[秦异人那么狡诈,怎生出了这么一个莽撞娃!]

群臣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以后。

有的担忧秦公子死,秦赵开战。

有的饶有兴趣,唯恐天下不乱。

还有的微微一笑,似乎洞察到了什么,浑身上下散发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平阳君赵豹颤颤巍巍,举着酒樽从坐席上站起。

如同静止的画面中,只有他一个人在移动。

老人向着赵王丹踽踽而行,走过这短短七八步,接近满樽的酒水就只剩下八分了。

“大王啊,我们和秦国王室,祖上都是商大夫蜚廉。

“秦公子成??,就是为臣的从孙,王上的亲侄儿啊。

“我听说太子在秦国备受礼遇,吃穿住行比秦公子还要好。

“赵公子在秦如何,秦公子在赵就该如何,王上不该为难公子成??啊。

“王上,王上是不是吃醉了酒,说错了话?

“该罚酒一樽,罚酒一樽啊。”

苍白却有力的言语在长乐宫回响。

满面阴云,脸色极其难看的赵王丹微眯双眼看了看叔父。

叔父眼中的恳求,和长平之战前,谏言让他不要接受韩国进献的上党郡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近十年前与叔父的对话。

十年前,秦国攻野王,切断了韩国上党郡与本国的联系。

韩国守不住上党郡,上党郡郡守冯亭派使者传信赵王。

【上党将要归秦国所有,然本郡的官吏和民众都愿意并人赵国,不想归附秦国。】

赵王丹阅之大喜。

韩国上党郡一郡之地,占了小半个韩国领土。

所谓上党,即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

韩国上党郡地势非常险要,有太行山作为屏障。

若是归了赵国,这就是他的开疆扩土之大功,在国家西南边竖起一座抵挡秦国的绝壁。

他召亲族商议。

平阳君赵豹了解实情后,说:

“自古以来,圣贤者把无缘无故得利受益都看作是大祸患。”

赵王丹不满,反驳道:

“秦国暴虐,上党郡的韩人是被我的恩德所感召,怎么能说是无缘无故呢?”

赵豹又道:

“秦国蚕食了韩国的野王,从当中把上党隔断,不让韩国相通相救,就是为了稳稳妥妥地得到上党。

“上党郡守之所以不归顺秦国而把土地献给赵国,是想要把祸患转嫁于赵国。

“秦国付出了辛劳,而赵国却白白得利。

“即使强国,也不能随意从弱国得利,弱国反倒能从强国那里得利吗?

“这怎能说不是无故之利呢!”

赵王丹刚继位,心是雄心,胸有壮志。

其所处的赵国,在经过了赵武灵王、赵惠文王两代赵王经营,国力又升到了最强盛的时期,与秦国不相伯仲。

遂认为叔父胆小怯懦,不听其所言。

赵豹见侄子一意孤行,眼中满是恳求,三劝道:

“据我所知,秦国的牛已经在上党的田里耕种,秦国的船只已经在上党的河里运粮,政令已下达推行。

“韩国是惯于征战的国家尚且保不住上党,赵国又何苦要同秦国作对呢!

“望大王慎思,切勿上当。”

赵王丹没听,收了上党,长平之战打响。

赵王丹斜瞥着满脸怒色的秦国小娃。

衰落到一个秦国公子,敢在赵王宫中,要他这个赵王的脑袋!

年轻十岁,他管这小娃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