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一面铜镜,芈不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等着等着,我就老了。
“王上暴毙,和父亲你一样离奇暴毙。
“我才知道,兄长说的也不全是错的。不争不抢,永远也等不来时机,只能等来暴毙。
“我芈姓、华阳氏,不是他秦氏的砧板鱼肉!
“我要与他秦氏相连到难舍难分,让他一动刀俎,就要割到自己的肉!
“为先王,得罪今王。
“得蒙骜、王龁、麃公、王陵四老将青睐。
“七岁封君长安。
“大姑和你都压在秦王身上,我不押,我押这个不为太子的孩子。
“秦国的王,注定刻薄寡恩,不如此不能成大业,又怎会在乎我们呢?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有情有义,危急关头不会舍弃我芈姓,华阳氏的王族高位。
“那鸟三年不鸣,能叫楚国尽知。
“我芈不鸣三十年不鸣,临终之鸣,要嬴成??这三个字传遍天下,难吗?”
她照着镜子问自己。
门被敲响,芈凰那小女郎来叫她了,“祖姑祖姑”的声音跟鸟鸣一样悦耳。
芈不鸣扣上镜子,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门扉轻启,后室空人。
步出后室,芈不鸣只看到一个只到她腰间的小儿。
她不由蹙起眉头,心中很是不快,姬夭夭不亲自来是什么意思?
“你母亲呢?”华阳太后问的很不客气。
“未至。”嬴成??答得很恭谨:“阿母要来亲自拜访太后,是我不让我阿母过来。我跟阿母说此次我一人拜访,之后她再来。”
华阳太后耐着性子听完,右手快速摆了摆。
“孤和你这竖子没什么可说的,让你阿母领你来。她若不来,那就再也不用来了。”
说完话,明显生气的华阳太后转身就要回后室。
这不瞎耽误功夫吗?和一个稚童有个屁说的,他听得懂吗?
“太后是看重本君,还是看重本君的阿母。”脆声声的童音自后传来。
华阳太后啼笑转身。
“竖子,你说甚呢?”
本君,是个尊贵的自称。
一个气宇轩昂,衣衫华贵,出行奴仆簇拥的成年男人说,再谦和也会有巨大压迫感。
可一个七岁稚童来讲,华阳太后只觉得好笑。
长安君没有笑,认真道:
“我母虽是韩国公主,但本君想,这个身份并不会入太后眼帘。
“韩国这个国家能存在至今,是秦、赵、魏、楚四国互相制衡的结果。
“一个连国家存亡都不能自主的国家,太后怕是连韩王都不太看重吧。”
华阳太后眼睛微眯,开始觉得有点意思,抬起的脚跟落了下去。
就听小娃在面前侃侃而谈。
“秦国立国五百余年,本君是最年轻的封君。
“君号有义,亦有封地的封君,更是只有本君一人。
“本君想,太后看重本君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本君能在七岁就成为长安君吧?”
华阳太后挪步坐到椅子上,冷笑道:
“这番话是姬夭夭教你的吗?你母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将所有物件都摆在明面上。”
嬴成??摇摇头,叹一口气,无奈道:
“本君非常感谢太后在本君下狱时,与父王针锋相对的相助之情。
“但太后不会真的以为是太后救出本君的吧?
“若太后没如此想过,那太后想没想过,本君是如何自咸阳狱出来的。”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华阳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