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一个在民间都未开始做农活的年纪。

在承受大父为父所杀的巨大悲痛后,还要镇定心智,理智思考。最终选择发狂疾后,还要选择一个不会影响他人影响秦国的时间。

还比他这个钻研权术七八年的老人懂权术。

老人正色。

“秦子楚。”

被直呼氏名的秦王子楚转首,略显恭敬视之。

“武安君请言。”

白起沉声道:

“你让此子拜我为师,实在浪费了他的天资。

“他的表现你我有目共睹,他做相邦,绝对比范雎那个贼子强百倍!

“你该带他上去,他尽展才能之地不在战场,而在我秦国朝堂,在列国朝堂!”

在老人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秦王子楚微笑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寡人前日才下他入咸阳狱,今日就放他出去,寡人威严何在?”

白起须发皆张,怒道:

“秦稷为了秦国,被蔺相如羞辱都能不以为意,你竟与老夫说甚威严!

“此子于秦国,不比你那狗屁威严重要乎!老夫真是看错了你!”

秦王子楚缓言解释:

“昭襄王渑池之会的时候,已经做了二十八年的王,王位稳固。

“寡人初继大位,此时正是最需要确立威信的时候,威信尤其重要。

老人越生气,越冷静。

看不见的煞气、杀气一起涌动,搅得秦子楚感觉到丝丝寒意透体而入。

“一个出自王室,绝对站在秦国立场的相邦,比不上你刚继位的王上威严?”

秦王子楚沉吟片刻。

“若真是相邦之才,那自然是比寡人的威严重要。

“但是。

“这竖子只是有相邦之姿,而未具相邦之才,要为相邦最快也在十年后。

“他分析的渑池之会,是过去的事,这比分析当前局势简单太多了。

“以武安君最得意的长平之战来说。

“再来一次长平之战,赵国肯定不会拿赵括换廉颇,不是吗?

“过去分析的再精彩,剖析的再透彻,也对现在没有多大益处。

“寡人需要的是对列国洞若观火,分清当下局势,给寡人以国策政略的相邦。

“商君变法,张子连横,范子远交近攻。

“未来的相邦,没甚”

话未说完,好久没说话的少年忽然打断,冷声道:

“秦子楚。

“我若能分析当下列国局势,献治国之策,给你执政方针。

“不仅我要出囹圄,还要白起出囹圄,应否?”

秦王子楚啼笑皆非,道:

“武安君你看,这竖子还真当自己是相邦了。”

同样觉得好笑的白起却没有笑,士气是打仗的重要因素之一。

他认为正在成长的少年,此刻最需要的是自信,而不是打击。

老人遂夜冷着脸:

“秦子楚,放老夫出去,你可敢应?”

秦王子楚瞬间便懂了白起用意。

少年该给自信的时候要给自信。

回头,看见次子小脸上写满认真。眼睛看着自己,手指指着白起。

秦王子楚心中觉得甚有意思,嘴角翘起,颔首笑道:

“真要有相邦在眼前,寡人不用那就是寡人的过错,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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