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楚:……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只觉得眼前的夫人患了狂疾。

从昨夜被次子怒怼以后,他见到的每个人都和患了狂疾一样。

是所有人都患了狂疾,还是他自己患了狂疾。

他左右打量,见到贴墙边放的桌案上放有茶壶茶杯。

他急匆匆走过去,猛地抓起最大的茶壶,使最大劲砸在地上。

“啪嚓”一声响,茶壶砸的粉碎,迸溅的碎渣有些蹦到秦子楚腿上。

尖锐的破碎响声,和腿上的触感,让他心中对这个世界萦绕的不真实感褪去了几分。

他踉踉跄跄奔出房门,在嬴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姬窈窕倚门而望,用打湿的手帕轻轻擦着脸。

“夫君,姬夭夭刺杀我,是为她的儿子。

“你为何同意呢?政儿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不点头,她拿头刺杀,你放弃了我和政儿两次。”

呵呵轻笑,毫无媚态。

“让你杀姬夭夭,你不杀。

“让你杀吕不韦,你也不杀。

“你啊,就像姬夭夭说的一样,眼中只有自己,你只爱你自己。”

她左右手各掌一木门,轻轻关闭。

“姬夭夭。

“你那‘今日能杀你子,明日就能杀我子’的屁话骗不到我。我姬窈窕虽不如你醉心权术,却也不是不通权谋的蠢货。

“你子死,我子就是唯一的储君,日后的王。

“我之所以救你子,是因为他为已薨的秦王说话,不惜身陷囹圄,放弃一切。

“赵人没你们韩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多,我们向来恩仇分明。

“恩要偿,仇要报。

“说两句话,偿不了你子的救命之恩。

“扇你一巴掌,也报不了我母子险些丧命的仇。

“你我日后且行,且看,走着瞧……”

“嘭”的一声响,木门紧闭,暂时隔绝了所有的恩怨情仇。

少常侍嬴白欲拉秦子楚回寝宫歇息,问询太子。

秦子楚不允,执意要去静泉宫。

他昨日说了在此陪伴秦王柱梓宫,那不行正事的时候就要待在这里。

王诏是天放明时发的,此时时间还没到中午。

仅几个时辰,宫中就变成了秦子楚陌生的模样,他见到的每个人都在为那不堪的竖子说话。

秦子楚心中着实是疲惫不堪,想要赶快回到静泉宫,靠在父王的棺木上好好休息休息。

两位夫人和两个儿子的事可以先放下,最要紧的是王后拒绝任何商榷,他必须想办法补救。

华阳王后可不是后世只能管内廷的花架子。

得力于宣太后起了个好头,华阳王后的权力极大。

不仅有自己的私印,这私印甚至能和太子一样调动宫中郎官。

有已去秦王的王后见证,秦子楚这个太子才是正统上位。

王后不见证,那就是对老秦王的死有疑心,秦子楚上位为王就会落有心人的口实,给列国讨伐借口。

发动一场战争一定要找个名目,做到师出有名。

登基也如此,什么都得有,全须全尾的。

马车刚停下,秦子楚还没走下来,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刚发动一场兵变,对此最为敏感。

面色一肃,本有些松松垮垮的身子立刻紧绷起来,像是一根拉到满月的弓弦。

一根手指挑在车窗帘之下,轻轻上挑,掀开一道极小极小的缝隙,偷眼向外看。

还看到了有一个在野老将,五大夫王陵。

除了这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