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频频望向静泉宫大门,迟迟不说话,不举行仪式,像是在等什么人。

“从祖祖父。”位仅在太子、王后之下的渭阳君秦傒开口:“还未到时辰乎?”

众人皆以目侧之,看向老宗正。

王停灵时间,吊唁时间,照往例都是有名目的。

先王薨在九月,距离此时仅有三月,先王梓宫那时在静泉宫可没有停留这么久。

老宗正微阖双目,垂下眼帘的目中划过一抹哀色。

如此场景,他经历了四次。

前三次分别是他的父亲秦惠文王、他的嫡长兄秦武王、他的兄长秦昭襄王。

如今,轮到他的侄子了,这情景为何就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人还停留在梓宫,尸体还有余温尚存,就急匆匆地催促进行仪式。

薨了的王,立刻就失去了所有地位。

所有人都在等着快些结束仪式,好赶紧进行下一步。

[真令人寒心啊……]

老宗正开口,声音干哑。

“时辰已到,公子成??还未到。”

秦王柱三子秦伍出声质问:

“停灵之际,我只听说过等肱骨大臣,重要宗亲。成??一介小子,不是大臣。虽是王上孙子,却也够不上重要两个字,为何要等?”

“那竖子若是一日不来,我们便在此等一日乎?”秦王柱六子秦喜附和。

老宗正一顿槐木拐杖,在“咚”的一声响后,怒道:

“此乃王上遗言,尔等不要聒噪!”

“王上遗言?谁听到了?”秦王柱十二子秦孝质疑。

“王上薨时,宗正未在王上身边吧?”秦王柱十女秦铢出言。

随后,问的宗室之人越来越多,喧喧闹闹的。

文武大臣则都缄默不言。

这些大臣都是人中龙凤,是秦国重中之重,岂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老宗正连顿几下拐杖,都无法改变如沸水般的吵闹,气的大口喘粗气。

身穿白孝服,头顶黑玉冠的太子秦子楚站起身。

只是用凌厉眼神扫视了一众兄弟、姊妹,声音就霎时小了许多,如同往沸水中倒了一瓢凉水。

携灭东周国之功,带着赵国储君大胜而归的秦子楚。

在宗室眼中,举手投足都满是威严,无不服气。

秦子楚不装腔作势,就只是如以往一样,温声说道:

“孤听到了,何如?”

他的目光扫到哪个宗亲,哪个就会避让,不敢正视。

好些人的目光,看向最开始说话的渭阳君秦傒。

看到大兄无动作,缩缩脖子,老老实实正坐,不再敢吱声。

太子秦子楚一句话,静泉宫重归寂静。

王后芈不鸣和做廷尉的亲兄华阳不飞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慎重。

太子的威势,太高了……

烛台上的蜡烛换了一次,静泉宫中温度降下数筹。

终于,敞开的宫门走进一个小小的身影。

一身白色孝服。

面色略显苍白,但不憔悴。

一双丹凤眼狭长,眼圈没有红肿之象,没有哭过的痕迹。

他踏进宫室,脚步轻微,但却惊到了所有人。

文臣武将,外戚宗亲,视线尽皆集于嬴成??身。

秦王柱第十七子秦蜡腿早就跪麻了,转首的那一刻就怒色上脸,质问脱口而出:

“你这竖子如何才至,不知都在等你乎!”

他话没有说完,耳中就听到越来越响的“踏踏踏”脚步声,知道有人正迅速接近他。

瘦到面骨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