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他们要在这天打电话给她、提醒她来取,可是现在、望着笔尖上那个花体雕刻的“WE”,她的心却是一阵阵绞痛;

虽然她很想将笔丢下,可最后还是觉得舍不得,于是只得匆匆将其交给经理、让他赶紧包起来了事……

离开Cartier之后,艾斯黛拉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在离家还有两条街的时候,玛丽就提议她们俩一起下车步行回家;

对此,艾斯黛拉在迟疑几秒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而事实证明玛丽的提议是对的。

下车之后,雨后初晴的清新冷空气扑面而来,艾斯黛拉深深呼吸一口,只觉得一股凉意缓缓沁入五脏六腑,将颓靡不振的身体都洗刷得轻快了几分。

阴云渐渐散去,天上有了丝丝缕缕的阳光,街道上也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虽然寒风萧瑟,但花店依然将时令的山茶花、蝴蝶兰摆到了门口招徕顾客,艾斯黛拉路过时被吸引住脚步、于花丛中流连往返;

虽然她很想把这些鲜花全部搬回家,但在玛丽的劝导下,她最后只挑了两扎白山茶花带回家。

买完花后,她一边散步、一边和玛丽闲聊,当她不经意间问起为什么玛丽一直穿黑色衣服时,玛丽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温柔的回答说:“因为我在怀念我的丈夫。”

“……”

艾斯黛拉脚步停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蠢问题,她手足无措的想要道歉,而玛丽则是摇摇头,和蔼的笑着道:“没关系,艾拉,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着,她就挽着女孩儿的胳膊继续散步,并接着向她讲述自己的故事:“我的丈夫是个木匠,同时也是我的堂兄,虽然他比我大两岁,但我却从出生起就认识他了……”

“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河里游泳,去山上抓兔子;他虽然是个打猎的好手,但他却一点儿都不擅长游泳……有一次他溺水、差点淹死在河里,在我把他救起来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根本不会游泳……他很怕水,但是为了和我一起、硬生生说自己擅长这事儿……他真是个呆瓜!”

玛丽笑得一脸的无可奈何,而艾斯黛拉也有些忍俊不禁,于是就好奇追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呢?”

“在我18岁那年,我们在村子的小教堂里举办了婚礼,”

玛丽冲她挑眉微笑,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比任何一缕阳光、任何一朵鲜花都要美丽动人的幸福光彩:“所有亲戚和村民都来参加了这场婚礼、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大家喝光了婚宴上的所有酒,直到半夜还在跳舞玩闹……”

说着,她的笑容少了些光彩,多了几分怀念,表情也逐渐染上了悲伤;

沉默片刻后,玛丽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自言自语般的道:“那是多么幸福的一天啊……那时我以为我们能够拥有这样的幸福很久很久、直到我们两个一起变老、一起躺进坟墓里……”

望着玛丽被吹拂在空中的白发和布满皱纹的侧脸,艾斯黛拉心脏倏地被深深刺痛,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声问:“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

“……战争。”

玛丽扭头望向她,白色的碎发飘拂在她脸上,宛如寒风划伤她时一闪而过的锋刃:“后来发生了战争,他死在了第二次马恩河战役里……在他去世四个月后我才得到他的书信一块写在衬衣上的书信。”

街头寒风越来越猛烈,不仅吹乱了她的白发,也吹乱她的皱纹、吹红了她的眼睛;

艾斯黛拉抱着花僵硬的站在风里,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像被刮开一个大洞般、灌进去了无数凛冽的寒风;

她鼻子和眼睛发辣发酸,只能呆呆的与玛丽对视,直到良久之后才看到玛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