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样说,克莱尔不由得面露惊讶;她环顾这件卧室,只见床头摆着一只流光溢彩的贝母花瓶、里面插满了火红艳丽的郁金香;靠窗的中国漆木梳妆台足足有一尺多宽、两尺多长,上面摆满了各种闪闪发光的瓶罐和器皿;
像是唯恐房间主人摔到一般,就连地上铺着的羊毛地毯也比其他地方的更加厚实柔软,脚步踩上去,简直像踩在云端上。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处纳粹恶魔为情妇打造的黄金鸟笼。
可克莱尔望着面前认真为自己包扎的女孩儿,那颗一直坚定的心却隐隐有些动摇: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认识托马斯·兰达的?”
“一个月多月前他来到了我家里搜捕藏匿的犹太人……”
艾斯黛拉垂眸回答,那对长而浓密的黑睫毛被阳光一照,便在眼睛下方投掷下一小片阴影、宛如一道泪痕:“……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就把我抓到了巴黎……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可说的。如果真有,那大概就是我也不懂为什么他非要把我留在这里……”
“所以你是他的情妇吗?”
克莱尔皱眉问。
“什么叫情妇?”
艾斯黛拉疑惑的望着她,同时也从她的表情里预知到这大概不是什么好词。
“……”
克莱尔反倒被问住,她看了这个女孩儿半天,最终就无奈的解释说:“就是……就是和已婚男人亲嘴、睡觉的女人……”
此言一出,艾斯黛拉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快速给克莱尔包扎好伤口,有些郁闷和不满的说:“我们没有亲过嘴!他也从来没有和我一起睡过觉!我才不是他的情妇呢!”
女孩儿的反应直白而可爱。克莱尔相信这个连“情妇”意思都不明白的乡下姑娘没有骗人,于是她放下了心中的成见,以充满歉意的口气对她说了对不起:
“我很抱歉我之前对你的误解与偏见……请原谅我,拉帕蒂小姐。”
“算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艾斯黛拉瘪瘪嘴,掩去脸上的失落。她起身将地上沾满鲜血的纱布扔进盥洗室的垃圾桶里,然后道:“现在在巴黎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他的‘情妇’,我可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向我道歉!”
“……我很遗憾,小姐。”
克莱尔心中内疚感更甚了;
“我的来历已经全部告诉你了,现在也该轮到你坦白了,”
艾斯黛拉随手泼下一瓶深红色的香水以掩饰地毯上的血迹,然后挑眉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受到枪伤?”
闻此,克莱尔深吸一口气,在思索半晌后就用十分严肃凝重的口吻对她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她表情的凝重程度有点吓到了艾斯黛拉,她心生退缩,于是就闷闷不乐的说:“如果后果很严重的话……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好了;我在巴黎举目无亲,没有人告诉我可以怎么保护我自己……”
克莱尔沉默不语,但眼中却流露出同情与不忍;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站起来与艾斯黛拉告别,在出门之前,她又像上忍不住般的回头小声提醒说:“离那个德国人远些,越远越好,这样你才会安全一点儿。”
“……”
克莱尔离开之后,艾斯黛拉因为她的话而郁郁寡欢了一整天。她心中像揣着块石头一般沉重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只能独自承受。
上周在Lanvin买下的时装在晚饭前被送至家里,但艾斯黛拉无心试穿,只是淡淡的吩咐女佣将它放进衣橱。
当自鸣钟的时针指向7点时,德国人依然没有回家。艾斯黛拉失去了往日的好胃口,她蜷缩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