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后,沈婉华方大彻大悟,自己这些年来的执念,原不过是场荒唐的笑话!

只是她至今想不通

桓靳这等理智到近乎冷酷之人,为何会立她那徒有美貌、骄横奢靡的庶妹为后?

纵使不是她沈婉华,京中德才兼备的贵女也数不胜数……

她纤指无意识绞紧衣袖,这其中…必定藏着什么她尚未勘破的关窍。

“如今镇国公凯旋,”庾太后忽然开口,枯瘦的手指轻叩案几,“你母亲可还如往常那般,变着法子给人难堪?”

沈婉华这才回神:“国公爷此番平定西北战乱,圣眷正隆。母亲为避锋芒,这些日子…连府门都少出。”

“甚好。”庾太后满意地眯起昏花的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镇国公齐霆,可是她精心布局多年,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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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甫过,灼人的暑气便层层漫上来。

整座皇城犹如架在火上的蒸笼,连汉白玉栏杆都晒得发烫。

沈持盈倚在凉榻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只穿红肚兜的小太子。

胖娃娃“咯咯”笑着,不停伸手抓她腕上的玉镯,却不知他母后的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连日来,沈持盈辗转反侧,却始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若虎儿年长些,她或许还能狠下心来,让桓靳“意外”驾崩。

届时她以太后之尊临朝,自然无人再敢非议她的出身。

可偏偏…沈持盈垂眸,看向凉榻上粉雕玉琢的婴孩,眸光复杂。

这会儿他连一声“娘”都还不会唤呢。

她暗自咬唇,为今之计,唯有极力笼络桓靳,让他对她死心塌地。

最好即便来日她身世败露,也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天不遂人愿。

是夜,更漏初响,乾清宫竟遣人来报圣上政务缠身,今夜宿在御书房。

沈持盈低头瞥见自己今夜特意换上的纱衣,顿时又羞又恼。

“摆驾乾清宫!”她倏然起身,扯过织金披风裹住身子,下颌微扬。

“陛下不来,本宫便去寻他。”

翡翠与珊瑚闻声面面相觑。娘娘这性子,当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沈持盈原想步行前往,又恐沾染了汗气,终究耐着性子等待凤辇。

待那顶华贵软轿平稳落在御书房外,已是子时初刻。

乾清宫总管黎胜竟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腰弯得比平日更低:“哎哟我的娘娘,这深更半夜的,您怎的亲自来了?”

他搓着手,笑得满脸褶子,“有什么差遣,吩咐奴才们跑腿便是……”

沈持盈虽觉他殷勤得反常,却也无心理会,径自越过他闯入殿中。

她却不知,这黎胜接二连三因她而受罚,此时已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肃穆如常。

楠木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帝王正执朱笔批阅,在烛光映照下,冷峻侧脸不怒自威。

“陛下~”她故意拖长尾音,嗓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朱笔尖端的朱墨将将滴落,一具温软身躯已落入怀中。

桓靳脊背骤然绷直,还未回神,那双藕臂已缠上他的脖颈。

“您今夜不回坤宁宫…”她顺势坐上他膝头,樱唇若有似无蹭他性感凸起的喉结,“可是在恼臣妾?”

桓靳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她已许久不曾这般…主动投怀送抱,撒娇索欢。

待修长的手指挑开那件织金披风,他呼吸猛滞

披风下竟是一袭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