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消失在暗红色的天鹅绒幕布之后。

辩论赛并非要争论出谁对谁错,并不是某一观点就一定是对的,获胜就代表某方所持的观点无懈可击,评委更看重每队辩论时的逻辑完整性,论证是否充分,论点是否可靠。正方今天的策略和战术的应用很出色,几位队员都各有风采,安尧不是最出大杀四方的那个,可如果没有他扳回局面,正方后续的论证都很难坚定地展开。

徐听寒慢慢随着人流踱向礼堂外。身边的观众们的反应热切,讨论不停:“今天的最佳辩手给了正方三辩啊,但我觉得二辩说的也很好啊,估计是打法太平和了,不符合滨城大学辩论队一贯的激进作风,也难怪当年学长进了半决赛就被淘汰了,很难想象安学长真的咄咄逼人起来会是什么样啊。”

“我男朋友和学长同班,他说四年了,没怎么见安尧学长笑,也不怎么见他生气,一开始以为他是高冷,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不爱说话,故意逗他的话他马上就会脸红…搞的他们宿舍的人都特别爱逗他,可就算被逼急了学长也就是叹口气,又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安尧脸红应该很有看头。徐听寒很难不去想象那样少言又清丽的人害羞的表现,红嫩嫩的脸腮会让安尧像打了腮红的垂耳兔吗?惊讶到连头发都在颤抖,用力握拳又无可奈何地松开,最严重的反抗不过就是躲到一边。安尧很白,眉眼纤秾,或许是灯光偏爱,皮肤薄到能看清血管。徐听寒又一次想到安尧闻花时轻轻皱了下的鼻尖,就连接触感知世界的方式也像是懵懂的动物,可站在辩论场上又是那样不容抗拒的强势,仿佛永远不会被伤害,也永远不会被侵犯的神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听寒把自己反复想到安尧的举动合理化为“欣赏”。不仅是外貌,安尧的出色表现也非常引人注目。同时,安尧提到的案件他很熟悉。刚上大学的那年选修课上教授讲过,徐听寒查过那个案件的所有资料,还和教授讨论过三四次。

案子破起来并不难,徐听寒关注重点的也不是刑警的工作范畴,他不断追问教授的只有一句:“这样的判罚是否太重了?”

“这已经是在考虑了民意和犯罪嫌疑人表现的情况下给出的适当量刑了,早几年有个案子,也是妻子杀害丈夫,判了死缓,基本是顶格判的了。”教授向徐听寒解释,“司法体系在不断进步,对案件的判罚既有客观性,又要结合实际情况具体分析讨论,不同的案件量刑互相有一定参考性,可也不能完全用一套标准衡量。听寒,作为警察,重要的是收集证据,至于判罚,不是警察的职务范围,公检法互相掣肘,马车才能稳定前进。”

徐听寒攥着手中的资料,沉默了很久。教授又在警察的立场上讲了几句,徐听寒并没听进去,只是机械性地应答着。离开时他转身向教授深深鞠躬;“谢谢您的指点。”

那天的讨论之后,他的偏头痛发作得愈发严重,几乎到了不吃药就扛不过去的程度。去校医院拿药时医生警告他不能继续这样依赖药物治疗,否则对身体的损害太大,让他最好去三甲医院做个检查。徐听寒应了声,最后还是没去。

他知道病因,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找不到治愈的方法。承受是因为无能为力,也是因为不想忘却。

但很奇怪,当晚徐听寒的头居然没疼。在两小时内第五次想到辩论赛场上抱着花的安尧后,徐听寒打开了与考到滨城大学的高中同学的聊天框。

【怎么看你们学校某门课程的排课啊?我想去旁听。】

高中同学知道徐听寒目前在警校就读,以为他是对综合性大学的授课方式感兴趣,于是很爽快地帮徐听寒查了安尧助教的那门课程的上课时间和上课地点。徐听寒向他道谢,高中同学和他开玩笑:“以后就是徐警官了,将来找你帮忙可不许推脱啊。”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