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许,倒添了几分生机,偶尔有几声鸟雀不安的鸣叫,似是昭告暴雨将至。
气氛闷热压抑,苗莱山深处,被开辟出的空地之上横七竖八卧倒多具尸首,眼舌暴突、死不瞑目。
唯一还勉强坚持的剑客,乱发下视线写满恨不能将罪魁祸首食肉寝皮的杀意,不甘嘶声怒骂:
“你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无人理会。
只有脚边传来细小的沙沙声,剑客艰难低头,随即惊骇看清一条手指粗细、通体碧绿的小蛇嘶嘶吐信,攀上他的小腿。
那鲜艳的颜色,令人毫不怀疑其一对小小尖牙之中,蕴着如何见血封喉的剧毒。
他登时头皮发麻。
剑客全身内力都用于抵御体内血毒,并分不出力气解决这灵巧的活物,他目眦欲裂看着小蛇鲜红信子,金黄竖瞳中光亮诡异、而后缓缓张开口
“碧珏,回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微哑弱气的男声淡然响起。
那蛇显然极通灵性,听见声音后,竟当真闭上了嘴,晃了晃细小的尾巴尖,而后乖巧游爬去说话人的方向。
蛇身灵巧攀上玄铁铸就的机关椅,轻车熟路圈紧宽大衣袖下露出的一截瘦削手腕,三角形的小脑袋乖巧搭在男人苍白手掌之上、蹭了蹭他纤瘦指尖。
男人似乎被它取悦了,很低的笑了一声,而后抬起手来、颜色朱艳的薄唇贴着小蛇突出的吻部碰了一下,如轻吻般、并垂眸对它道:
“怎么能随便咬脏东西,坏孩子。”
分明语气温和,然而置身此种遍地尸骸的场景之中,便会叫人莫名不寒而栗。
说完这一番话,男人才终于气定神闲转头、将视线落在那奄奄一息的剑客身上。
这只靠机关椅行动、语气阴毒的男人,却长了一张病弱却昳丽的美人脸,分明面色苍白,薄唇却常如饮过血般艳红,以至于衬得轮廓细长的眉眼更如泼墨般漂亮;睫羽浓密如漆,偏偏嵌在当中的一对瞳仁,竟是与他腕间小蛇有些肖似的暗金,更令这张不似活人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诡谲的鬼气。
男人单看长相就已足够惹眼了,一身张扬绛紫衣袍却更是将他阴美气质烘托到了极致,长至臀丘的乌发分出几缕、颇费心思编织成细辫垂在胸口前,身上与发间皆缀了些很有苗疆风情的银饰,远远看上去,如毒蝶轻颤翅膀时、鳞羽闪过的粼粼碎光,危险、却又透露出致命的美感。
简直就是个妖孽。
他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剑客,却丝毫不觉那目光刺眼,只弯了弯血色唇角、真情实感夸赞:
“竟能扛过钩吻毒发,也算有点儿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