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担忧,“世子爷没有撑伞,用不用送把伞追上去?”

银桂心里拿不定主意,顿了顿,犹豫道,“世子爷不撑伞自有他的道理,咱伺候好小姐就是了,翠翠,有的事情不瞒你说,眼下青湖院只有咱,过些时候就不好说了,咱是小姐的陪嫁,心里该为小姐打算才是。”

青湖院没有下人,金桂打听到,过些日子,谭慎衍就会调进来一批丫鬟,双方多少会有些冲突,银桂提醒翠翠,意在告诉其他几个丫鬟,伺候好了宁樱,才不会被侯府的丫鬟比了下去,翠翠是二等丫鬟,会和其他三个丫鬟说的。

宁樱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雨不见停,床畔空空如也,她招手唤金桂,问谭慎衍的去处。

金桂从衣柜找出宁樱的衣衫,解释道,“小姐忘记世子爷上朝去了?走的时候,世子爷让您好好休息,老侯爷身体好好的,您别担心。”后边两句话是青山院的罗平让传达的,金桂扶着宁樱起身,替宁樱穿鞋,闻妈妈端着水盆进屋,拧了巾子递给宁樱洗脸,说起另一件事,“方才,夫人院子的丫鬟把侯府这些年的账册全送过来了,老奴本想让人放西屋搁着,结果出来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让把账册送去后边的偏院,老奴看他衣冠楚楚,不像是府里的下人,吩咐丫鬟送过去了,您说会不会不妥当?”

青湖院后边好几处偏院,闻妈妈想,对方住在青湖院,怎么也是三房的人,没有多想。

宁樱洗了脸,心有疑惑,她以为胡氏不会轻而易举交出手里的账册,却不想胡氏如此爽快,道,“那是世子爷请回来的人,以后他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了。”

谭慎衍和她说过这件事,宁樱没有多想,她日子顺遂,并不热衷管家的事儿。

洗漱完毕,让金桂给她盘个简单点的发髻,没吃早饭便去了青山院,过犹不及,老侯爷身子怕是不太好了,而且,细细回想昨日那个男子和谭慎衍说的话,分明像是临终遗言了,她不去青山院看看,心里放心不下,老侯爷是谭慎衍在世上最重要的亲人,老侯爷一走,谭慎衍性情大变,她希望谭慎衍好好的,不想他像上辈子那样,淡漠倨傲,独来独往,谁都不放在眼里。

青山院外边围了好些下人,谭富堂和胡氏也在,难得,还没见过面的谭媛媛也来了,她垂下头,上前给谭富堂和胡氏施礼,又喊了四妹妹,谭媛媛一怔,诺诺的应了声,语气竟像有些害怕似的。

谭富堂摆手道,“你进屋瞧瞧你祖父吧,他身子不好,你陪他说说话。”

宁樱看了眼帘子前的罗平,心里疑惑为何谭富堂不自己进去,她往前走了两步,椅子上的胡氏站了起来,“侯爷,父亲身体不好,我们也进去陪着才是,樱娘毕竟是刚嫁进来,年纪小,照顾人没什么经验……”

说着话,跟在宁樱身后,欲一同进屋,白鹭亦步亦趋的守着胡氏,也想往里边走,宁樱蹙了蹙眉,掀开帘子,刹时眼角亮光一闪,她眯了眯眼,看罗平拔出剑,拦住胡氏的去路,面色素然,“老侯爷不想见夫人,还请夫人莫为难小的,刀剑不长眼,夫人小心了。”

语气不高不低,完全不给胡氏机会,宁樱顿了顿,快速进了屋,屋里充斥着纸糊的味道,她拧紧了眉,但看福昌也在,心里不由得奇怪,福昌跟前还蹲着位青衣男子,忆起是昨日和谭慎衍说话的男子,宁樱不解其意。

两人围着炭盆,一叠纸一叠纸烧着,见着她,起身给她施礼,宁樱颔首,没有多问,调转视线,才发现老侯爷悠悠转醒,她急忙扶着老侯爷坐起身,老侯爷身子瘦削,看着还好,摸着,身上只剩下皮骨了,宁樱眼眶一红,眨眨眼,咽下喉咙蔓延出的酸楚,咧了咧嘴角,强扯出个笑来,“昨天世子和我说祖父喜欢听书,我待会给祖父念。”

老侯爷精神不错,看了炭盆边的两人,笑着收回了目光,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