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赤心见玉鸣鹤这般模样,心里揪疼不已,愧疚又心疼地道:“孩子……”
“别叫我「孩子」!”玉鸣鹤愤怒打断道,“我是我养父养大的,不是你养大的!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指望我给你传续香火?我呸!你现在不嫌我这个怪胎儿子恶心,我嫌你这个缺儿子的怪老头恶心!你赶紧滚出我家门,别脏了我的地儿!”
段赤心痛心又着急,一拍床板道:“你不认我这个爹,那你以后拿什么营生?继续做皮肉生意吗!”
这话一出来,屋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段赤心自知失言,一脸悔恨又无措,想要描补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孩子,我……”
玉鸣鹤冷冷地盯着他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笑得止不住,“哈哈哈哈,段大将军这是觉得我这个亲生儿子在外做妓丢了你的人是不是?”
“我,我不是……”段赤心开口难言,什么话都在这一刻显得苍白又无力。
他感觉心脏像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地捅,而捅他的人正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亲手造出的孽。
“我做妓又怎么了?”玉鸣鹤抬手指了指自己,“这世道给了我别的选择吗?”
“我养父积劳成疾,在我十三岁就病逝了。”
“你告诉我,我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能怎么养活自己?”
“你要我去沿街乞讨吗?呵,你知道稍微年轻有姿色的乞丐会是什么下场吗?”
段赤心痛心难当,哭着摇头道:“别说了……”
玉鸣鹤却朝他走近两步,厉声继续道,“那些小乞丐不是被老乞丐鸡奸,就是被其他人捡回去玩弄,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段赤心痛苦不堪,流泪道:“别说了,我求你了,别说了……”
“段大将军受不了了?”玉鸣鹤赤红着眼睛,含泪冷笑道,“你扔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呢?”
“我,我……”段赤心无力辩驳。
“你赶紧滚吧,别再出现我的生活里。”玉鸣鹤冷漠又失望地看了段赤心一眼,转身便走。
“孩子!”段赤心急着挽留玉鸣鹤,“孩子,别走!”
玉鸣鹤头也不回,理也不理。
段赤心腿伤未愈,走不了路,急得从床上掉下来,奋力爬到玉鸣鹤脚边,狼狈地拉住玉鸣鹤的衣摆,痛哭道:“孩子,你给阿爹一次机会吧!”
“我段赤心这辈子做的最错一件事就是自以为是、抛弃亲子!”
“我大错特错!是我造孽!合该我段赤心遭报应!”
“但你不该有报应!孩子,让阿爹弥补你好不好?”
“阿爹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有人再敢欺你辱你!”
“你就是我将军府的少主人,除我之外,将军府就你最大。”
“长安城你横着走,谁敢让你不痛快,管他是皇子皇孙还是皇帝,阿爹都一样给你出气!”
玉鸣鹤用力抽回衣摆,低头看着地上流泪满面的中年将军,嘲讽地说:“你知道吗,我之前就是在号称「长安城第一小倌馆」的莲香楼迎客。”
“我是楼里的头牌。”
“我挂大灯笼那天,全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权贵来竞价看热闹。”
“你觉得,我现在走在长安城大街上,有多少权贵能认出我这张脸?”
“段大将军你丢得起这个人吗?”
“我可不想日后段大将军恼羞成怒,直接一刀斩了我这个脸面尽失的怪胎儿子。”
段赤心怔在原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他的亲生子曾经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遭人践踏,而他却一无所知,一无所为。
玉鸣鹤心如死灰地瞥了眼地上的中年将军,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