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嗣昭翻了几页,看到了那张墨迹晕染的破烂页,眼泪一下子模糊了眼睛,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玉郎啊……
他的玉郎啊……
段嗣昭把书按到胸口,心里痛到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两人分别前的最后一面浮现在脑海里,段嗣昭恨死了自己。
他为什么要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屁话?
他为什么要和玉郎吵架?
玉郎最后想到他的时候,恐怕全都是这些不好的事吧?
段嗣昭哭到抽噎不止,他这些日子过度劳累,身体早已绷到极限边缘,如今这场大哭竟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哭到快要窒息了,多么可笑又可悲。
悲痛和疲惫双双压迫着他,段嗣昭啜泣不止,不知不觉中哭着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段嗣昭想起些什么,在地上和床头柜里找了找
《六韬》不见了。
这本兵书到底是被叛军捡走了,还是说……被玉郎带走了?
一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段嗣昭就心脏怦怦直跳,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玉郎肯定带着兵书安全离开了花楼。
段嗣昭头特别沉,眼睛也发花,他强撑着往西暖阁走。
这是玉郎的小书房。
书架没有翻找的痕迹,看得出这些叛军根本就不屑于抢书。
更何况,历来当兵的就没几个识字的,文盲才是大多数。
那些进屋搜刮财物的叛军估计连“六韬”这俩字都不认识。
所以,丢失的那本《六韬》大概率是被玉郎带走了。
玉郎一定是安全带着书走了……
段嗣昭自欺欺人地不断这般劝慰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眼前忽地一片黑暗,终是撑不住倒了下去,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
另一边。
段君立脱离大部队,独自连夜打马赶回了长安。
一回到将军府,他就立马找来了孙泗之前看护玉鸣鹤的那位下属。
“玉郎君呢?”段君立急切地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一想到当日叛军冲进了城,段君立就根本坐不住。要不是义父交给了他回援京都的任务,他早就单枪匹马杀回长安来找玉郎了。
“回、回将军的话,”孙泗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小声说,“玉郎君……失踪了。”
段君立一颗心瞬间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得他发慌,“什么叫失踪了?我不是让你护着他吗?他就一个柔弱郎君还能从你手底下跑没了?”
段君立双手抓住孙泗的衣襟,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怒睁着双目质问,“你是不是在叛军杀来了的时候扔下他跑了?你把他丢给了叛军是不是?”
“没有!”孙泗惊恐地直摇头,“我绝不会干这种事……”
“那他现在在哪儿?”段君立揪着孙泗晃了晃,“那他怎么会人不见了!”
“我、我……”孙泗怕得直抖,哆哆嗦嗦地说,“那天,本该是张青当值的……”
段君立眼眶发红,就跟头怒极忧急的野兽一样,“谁他妈是张青?老子就派了你一个人去保护玉郎君,张青又是谁?你让人代替你做事?”
段君立一把把孙泗甩到地上,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往孙泗身上甩,“我操你妈的!老子叫你办事,你他妈偷懒耍滑……”
孙泗被打得直叫唤,缩起身子抱头惨叫说:“将军,真不是我躲懒!是那张青偷懒取巧,误了救援……”
段君立宛如一头丧失理智的山林野兽,红着眼握着鞭子狠狠往孙泗身上抽,“还他妈跟我提张青!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