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着急,正盘算着冒险计划,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态的发展竟是推着他不得不往更冒险的方向前行。
九月中旬,正是深秋露重时。
这日,玉鸣鹤刚用过昼食,却突然见博鲁跑来莲香楼找他。
“郎君,快跟我走!”博鲁气喘吁吁的,脸上蒙着层薄汗,看得出是一路疯跑过来的,“叛军攻进了东门,现在正朝我们这个方向来,赶紧跑吧,郎君!”
玉鸣鹤骇然失色,周边一片祥和,一点不见接仗战乱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叛军进城了?
他正惊疑不定,这时外面突然有了骚乱。玉鸣鹤往窗外一看,大批百姓惊叫着逃跑,虽是还不见叛军在哪儿,但看这惊慌逃窜的架势,显然是躲战乱无疑。
玉鸣鹤很果决,当即道:“等我片刻!”
他连忙去屏风后换了身更易出行的窄袖衣裳,提剑就走了出来。
博鲁和尤丽图孜见他这副装扮,不禁都有些恍神,“郎君……好精神。”
平时玉鸣鹤都是一身娇俏打扮,多少都有些脂粉气,但这身却是英姿勃发,像个自由自在的游侠儿。
默啜早有幸看过玉鸣鹤这身装扮,倒也不算太惊讶,但还是依旧被惊艳了一回。
“走吧!”玉鸣鹤说着就要跑,但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又往床边跑,打开床头柜,从中取出《六韬》,拿油纸包裹起来塞进胸前衣襟里,这才道,“走!”
他这小半辈子就只得到过这么一本兵书,以后这一辈子估计也只有机会看这一本兵书,他得好好护着。
只是略微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整个莲香楼已经乱了起来。
惊叫声不断,小倌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郎君,得罪了!”博鲁弯腰从地上抹了两把灰,然后把脏手挨到玉鸣鹤脸上抹了抹,“郎君模样太打眼了,待会儿出去容易被盯上,某只能出此下策……”
玉鸣鹤却道:“我明白。”他说着就自己往自个儿脸上抹灰,动作竟是比博鲁还要熟练豪迈。
尤丽图孜等人都惊了。
玉鸣鹤却提剑朝他们打手势:“走!”
这架势竟是比他们仨漂泊流浪的胡人还要更会逃难似的。
一行人飞跑下楼,玉鸣鹤眼尖,看到一个军爷正从外跑到了门口。
“那是段嗣昭麾下的牙军!”默啜这阵子天天盯梢这仨军爷,早已把这几人的样子记得烂熟于心。
尤丽图孜紧张起来,连忙低下头往人流里混。
玉鸣鹤也立马低下头,强作镇定地往门口走,途经这个军爷身边时,这人突然朝人群大喊:“玉郎君!玉鸣鹤”
玉鸣鹤惊得一个哆嗦,连忙大步跨出门槛。
所幸军爷根本没看到他,只是在茫茫人群中大海捞针似的乱喊他。
博鲁、默啜、尤丽图孜三人心惊肉跳,低着头把玉鸣鹤护在中间,脚上走得飞快。要是被这个军爷拦住,他们仨根本打不过,今天玉郎君就跑不掉了。
出了楼,街上已经乱成了一片。
往前跑出一小段路,只见一群叛军打马而来,见到年轻的娘子就直接掳上马背,看到男人就直接提刀砍,随机砍到哪个是哪个。
惊叫声、惨叫声、大笑声混成了一片,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博鲁连忙在前护住玉鸣鹤,声音发紧地道:“这边走不通了!我知附近有条排水渠可走!”
玉鸣鹤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跟着博鲁拐进旁边的街坊巷道。
一行人到了屋后的一个臭水渠前,时不时就能听到前屋那边传来叛军的马蹄声和猖狂大笑声。
这条排水渠废弃已久,里面没水经过,早沦为了各种垃圾堆放处,臭气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