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蕴书将杨以枝带回了学校附近的公寓。
杨以枝来过这里,在这里,还和纪蕴书通宵打过游戏,熟悉的环境让他放松了些。
纪蕴书从冰箱里拿出橙汁给他,他喝了一口,突然盯着纪蕴书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书子,我确实是杀人了。”
“蓄意杀人,过失杀人……还是别的什么,我也分不清。”
“今天你帮我,就是跟我过命的兄弟了。”
“我不能连累兄弟,你是要入仕的,我不想变成你履历上不光彩的一笔。”
杨以枝盯着纪蕴书沉郁到似乎酝酿风暴的眼睛,语气洒脱又感伤;
“我还是得回边城,天高路远的不好逮人。”
“杨以枝。”
纪蕴书看着他,语气还是温和的,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又想抛下我是吗?”
“脱掉衣服。”
在杨以枝惊愕的目光中,纪蕴书面无表情,缓缓逼近;
“没有衣服,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发病的纪蕴书力气出奇的大。
杨以枝被按住手脚剥光的时候,竟然苦中作乐地想到,纪蕴书以前都是在是装作打不过他。
纪蕴书以前是个孤僻而古怪的人,只不过这层内里被他过高的身份和唬人的表象掩盖住了。
他给自己设定规则,混迹人世但不接触人群。
杨以枝第一次注意到纪蕴书,是在迎新晚会上。
没有人邀请坐在前排的纪蕴书跳舞,表情淡漠的少年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背影孤高而落寞。
杨以枝走过去,笑着跟他说;
“同学,你不觉得学校送的胸针挺好看吗?”
只有双人舞才能拿到胸针,纪蕴书听懂了他隐喻的邀请。
他不觉得胸针好看,也不想融入嘈杂的人群。
但他想多看看这个陌生男孩漂亮的眼睛。
纪蕴书答应了,他们跳了一支华尔兹。
很多人眼睛发光地注视着他们,窃窃私语,掌声雷动。
一舞结束,杨以枝兴高采烈地别上了胸针,喜滋滋地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臭美去了。
卫生间里,一身酒气的男生尾随杨以枝,冲他吹了声口哨,语气下流,不干不净地说了些什么。
杨以枝揍人的样子很熟练,这已经是本月的第四个。
纪蕴书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结论。
杨以枝微笑和揍人的时候都喜欢先眨左眼,说话和跳舞的时候喜欢先眨右眼。
杨以枝和他成为了朋友。
很奇怪,他并不排斥。
在他出手帮忙解决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之后,杨以枝迅速地和他称兄道弟起来。
他跟杨以枝开始形影不离。
他发现杨以枝白天上课总是很困,睡着的时候像只小猫,毛发乱糟糟的。
杨以枝也很喜欢投喂学校里的流浪猫狗,每次被猫猫狗狗包围的时候,他就会往纪蕴书身上跳,用杨以枝的话说,就是防止淹死在猫毛里。
杨以枝身上的气息很独特,像冬眠的冷血动物窝边被太阳晒醒的小花,充满野性与生机。
杨以枝带纪蕴书去吃了路边摊。
摊主是个打着赤膊的大叔,一见杨以枝便热情地打招呼,很相熟的模样。
喧闹的环境和衣着不雅的人群,纪蕴书身处其中,感到些微的厌烦与不适。
这段友情,似乎也不是很值得观察的东西。
纪蕴书盯着对面吃得满嘴油光的杨以枝,心不在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