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发苦。
等护士出去,三月脱力似的重新躺在床上想,真讨厌的梦,竟然梦到家,明明已经买了个双倍的价钱。
她明明已经没有家。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褚颍川一直没有出现,只派了专业的护理人员,无微不至的照顾。三月并没有在意,但对每天送来的鹅肝汤有些奇怪。在她的老家,迷信鹅肝是补血的圣品,外婆说鹅不属于家禽,而是大型的牲口,不吃五骨杂粮只吃草,所以干净又营养。
这些褚颖川不可能知道,但细细寻思,就会陷入梦一般的恍惚中,像被扯入一个黑洞,缓缓下沉再下沉。于
是,她告诉自己,这些老家老事,褚颍川手眼通天,知道也不稀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这样进补里,三月刀口好的很快。就在她病愈已经准备出院的清晨,一个年老的维吾尔族女人出现在病房里。
那种少数民族特有的深眉浓目,不难看出年轻时的漂亮,但同欧美白种血统一样,一旦过了某个年限,皱纹就像突发的洪水,铺天盖地,触目惊心的衰老。
女人坐到病床前,用一种奇异语调说:“论出身,论模样你样样都不如舒欢,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以后说什么,三月也没有去注意听,只知道年老的女人挺直背脊,瞳孔闪着光,不外乎是严厉声音责难。
床畔的桌子上那只猫耳朵的闹钟,悠悠的猫爪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斤斤计较着时间的的轨迹。三月望着它,不觉出了神。
这时候小言里的女猪应该竭力表现,努力扭亏为盈,或者言辞义正作出圣母的不能再圣母的模样。如此想着,三月突地有些厌烦,开口说:“褚颍川刚打过电话,说他要过来。”
早晨三月喜欢把窗户打开,置换新鲜的空气,此刻恰巧起风,蓝色的窗帘被吹起,女人侧转过来的脸,蓝色摇曳的阴影中,即便她低下眼睛,仍旧躲不过让三月瞧见了微妙神色的转变。
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女人起身离去。
没多久之后华舒欢走进来,藕合色的风衣,新进正流行的裙摆款,花朵领与袖,铺上细密柔软的黑色蕾丝,随着华舒欢的脚步轻盈起伏。款款近前时,也就真的完完整整似足童话里的精致公主。
华舒欢坐下后点了枝烟,只一口就不再吸,灰红的微光,擎在指节间一闪一闪,微微蹙着眉,不经意打量一眼三月,才缓缓说:“好久没见到陶小姐了,这些年还好吗?”
三月只穿着蓝白条子的病号服,在床上曲起膝盖,头依在膝盖上,好像极意外的看向华舒欢,说:“叫我三月就可以。”
“还没恭喜陶小姐,听说你就要结婚了?不知道日子定了没?到时我和颍川可能腾不出时间,但礼物我们一定会送到。”仿佛没有听见三月说什么, 华舒欢笑容依旧的将已放在桌上的蛋糕向前推了一下。
刚出炉的蛋糕,那一层巧克力酱刷得特别厚,棕红色被阳光映照得净亮,香气弥漫时,病房里本来微凉的空气,变得暖和起来。.
“照理说探望病人应该带花的,但还请你见谅,颍川对花粉有些敏感。”华舒欢迎上三月漆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睛,单薄的笑就和巧克力醇厚的香混在了一起:“别误会,是敏感不是过敏。”
逐字逐句说得声低且缓慢,眼角眉梢,烟雾横波仿佛甚为热情,但那股热情不过是家世教养精心计算成的,那真实抵不过手中的一蓬烟雾。.
“不过这个蛋糕他就真的不能吃了,你要是见到颍川一定要提醒他,这里有花生,他对花生有些轻微过敏。”
三月伸过手去,也不用盒子里的塑料叉子,直接用手指挖了块巧克力送进嘴里。抽出来时,指甲上还余下半点棕渍,散出浓郁的芳香。但看在华舒欢眼里,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