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三月有些显得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她浑身无力,四肢仿佛被枷锁锁上,动弹不得,一时错觉,以为自己只是刚刚睡醒。

好半晌她才明白,自己是在加护病房里。嘴上盖着氧气罩,腹部像被生生挖空了一块,大约是在痛,可是因为麻药的劲力,只是木木的胀,但仍止不住冷汗淋漓。

吃力转头打量,真的就看见褚颖川在病床边。

他一手撑着下鄂假寐,一手紧紧拉着她。所以,三月一动,他就立时睁开眼,见她醒了倏地坐直身,先是惊喜若狂,而后看她蠕动嘴唇,忙挪开氧气面罩,问:“怎么了?”

三月声音沙哑的开口:“松手……”

“那可不成。”褚颖川重新给她扣上氧气面罩,低声说,“没听过老话儿说,只要拉住一个人的手,心意够诚,阎王也会发慈悲。”

不伦不类的一句,三月偏偏听得懂,只是忍不住奇怪,那可不是谁都能听说的老话儿。

他看她的脸上神色疑惑,忍不住笑问:“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可现在的褚颖川乱蓬着头发,湛青的胡子茬,一双红丝眼睛,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梳理。即便是笑,也早就失去那种风流情态,狼狈憔悴的整个人仿佛老了一轮。

“小时候,我去看望阿帕,也许我的出现刺激了她,当晚她就自杀,医生都说没救了,叫家属准备后事。我外公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从天黑到天亮,她就真的活了过来,医生都说是奇迹。后来,外公就告诉我,如果心意够坚定,阎王也会发慈悲。”

褚颖川的人坐在白色的靠椅上,手仍旧紧紧拉着她。那是专门搬来的椅子,海绵云朵似的绵软,人也像窝在云里,声音不由得即低且轻。

医生也闻声进来检查,轻手轻脚换了组点滴,又低声说了些话,隐约只听到一句,没有排斥反应。

这是三月第一次他听说这么多话,可滴液里大约有安眠的成份,三月意识又开始模糊。

那些混浊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压不住血腥,还有声音渐渐离得很远。

她没有细想排斥反应所代表的含义。模模糊糊中倒是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舅舅患了肺癌,末期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外婆仍不放弃,亲自衣不解带的护理在病床前,每当舅舅昏迷时就紧紧拉住他的手,有时就是几天几夜。舅舅也真就多活了月余,医生都大为惊诧不解。直到舅舅再也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对外婆说,娘,你让我去吧。

外婆哭着松开手,当夜便白发人送黑发人。

人世间若有一个牵挂你的人抓住你,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去。

她以为,那只是个童话。

以后的日子一直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度过的。

等终于意识清醒后,三月已经在高干病房,不见了褚颖川。她从换药的护士口中得知,自己的脾脏破裂,肝脏衰竭,还是A型的阴性血型,基本上已经没救,病危通知书都已经开下来。可是天不绝人,偏巧就有匹配的捐献者。

她的身体里,就这么多了陌生人的半个肝脏。

最后,护士万分羡慕的跟她说:“你男朋友真是绝种的好。那么大的人明明晕血,可手术前,手术中还有手术后,一直坚持握着你的手!痴情的震撼了我们全院上下已婚未婚,有主没主的护士!还有,你知道吗?手术室本来不许进的,你男朋友好有门路,竟然让院长下了特赦令!”

小护士紧接着追问:“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三月被弄得哭笑不得,偏就重伤在身,躲也躲不掉。

“你猜我是做什么的?”

两人循声看过去,褚颖川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边。他已经收拾妥当,针织毛衣和长裤,十足休闲公子的浪荡模样。三月倒是没什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