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乐接过手机，随便地放在腿上，也不出声，就蜷着身体缩在沙发里摆弄手指。

“子乐？”

楚泽遥轻声说道，即便是对这种情况很熟悉，一旁的祁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你瞧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乐乐在吗？”

楚泽遥站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手机靠着耳朵，眼睛落在那些轮廓的最顶端，一寸一寸地描摹，然后纳进自己脑海的最深处，喉间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哼。”

方子乐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沙发里。

楚泽遥喉结滚动，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道，

“乐乐今晚还准备回来吗，如果不回来的话，我今晚就只能再睡一次办公室了。”

落地窗下是车水马龙，以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每个人都渺小地好像沙砾，低垂的眼睫下是漠不关心的凉薄，可唯独在看向方子乐时，这双眼睛会沾上那么些常人的温度。

相处那么久，楚泽遥怎么会不知道，方子乐最抵挡不住的，就是突然的示弱。

如果可以达成目的，管他用得是什么方法。

“你这几天睡得都是办公室啊。”

方子乐干巴巴地开口，人终于坐正了些。

楚泽遥一听有了回音，嘴角染上了些笑，手掌忍不住贴上了玻璃，冰凉凉的。

“对啊，”楚泽遥叹了口气，似乎是整理了一下心情，很牵强地笑笑，“每天一睁眼就是开会和各种文件，睡办公室里也算方便。”

方子乐舔了舔嘴，眼睛不自觉地瞥到了祁风的身上，“这样啊，那我回去算不算打扰你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沉寂了几秒，似乎也不会想到会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吧。

“不打扰我的，昨天刚好忙完了，我去接你，”楚泽遥顿了顿，“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子乐刚想再做作一下，眼珠一转，看见拐角处祁风靠在墙上看手表上的时间，手里已经拎着他的包了。

方子乐：……

方子乐：“你要赶我走？”

楚泽遥：“宝……乐乐刚才说什么？”

楚泽遥在对面一脸问号。

祁风呵呵笑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包，“怎么会，我送送你。”

方子乐逆反心理一起，眼睛盯着祁风，嘴唇微启，刚想出声拒绝，就被反应过来的楚泽遥把话抢了过去。

“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到。”

方子乐：“？你刚刚不是还在征求我的意见吗，怎么现在已经出发了？！”

“嗯，”楚泽遥一边换了一只手拿电话，一边快速走出门去，一开门，张助理正拿着一份文件，“我想快点见到你。”

“楚，楚总？”

“嗯，我出去一趟，文件你放我桌上。”

电话已经挂掉，楚泽遥怕方子乐再说出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来。

楚泽遥走的速度很快，徒留张助理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捧着手里的文件，茫然地看向前方。

虽然不是高峰期，但京城的车就没少过，十分钟的车程开了近二十分钟。

楚泽遥的手指点在方向盘上，皱着眉，有些焦躁，他也不敢打电话，怕给了方子乐机会。

楚泽遥自出生以来，在各种关系中都掌握着主动权，却唯独在面对方子乐的时候，频频落空。

京城限速，楚泽遥就压着线开，十六分钟后，劳斯莱斯停在了祁风家的楼下。

“欸，楚泽遥！”

方子乐对着黑屏的手机喊了几句，却没有一句回音。

“敢挂我电话！”

方子乐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