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她的那双手又轻飘飘地落在了鼓面上,蜻蜓点水般点上那面颤动的鼓皮。咚,咚,咚,如水银般自共鸣腔中流泻而出。这是几滴眼泪落地的声音,轻之又轻,重之又重。

我突然想到一个传闻,老人去世的时候晚辈不能大声哭泣,因为他们的眼泪太过沉重,沾染在灵魂上,会让老人无法安心离去。

似乎伴随着我想到的这个故事,我几乎马上感受到了,随着鼓声的响起,草原上的空气变得越发潮湿了起来。

下雨了。

沙沙的雨声一开始很小很小,几乎很难听清。随着鼓声轻而密集地响动,雨点纷纷落下,草原上几乎马上就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青草的气息一点点慢慢泛上。

我听见了另外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自土地下爬行的声音。

很难形容那种声音,如果硬要说的话,可以想象一下血管里有东西在游走时发出的那种在皮下穿行时,微微有些黏腻但毫无阻滞的声响。

一开始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只有一个物体在移动着。但很快,随着雨滴落下,那种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甚至发出了类似肠鸣音的咕噜声。

那是大地的血管与脉络在我们脚下蠕动抽搐,这片土地是活的,从远古至今都以一种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方式活着,而那种活着的巨物,正在顺应它的主人心意所动。

老陈和周子末都听见了,他们俩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一变。我们大家都束手无策,只能逃跑。地面迅速吸水,变得柔软而泥泞,我想自己跑,反而三番四次踩进那些隐藏的坑洞里,崴了一下,速度更慢了。

老陈把我拽起,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半蹲下了。

“上来。”

他说。

我当时马上反应过来了,连滚带爬地爬到了他背上,死死地揽住他的脖子,腿夹住他的腰。他抓着我的腿,跟背一个大背包一样,确认我抓紧了就马上往前跑。③3〇1'㈢949;③qq群

我们在茫茫的雨幕中闷头狂奔。

那种声音越来越响,直到某一个瞬间,它不再在血管中游荡。它终于破土而出,开始伸展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