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周子末还有点要笑的感觉,他拖着我的嘎吱窝把我拽起来,搞得我哭也哭不出来了,“别离我太远,我看看这是哪。”
他随身是有小挎包的,在那里鼓捣了一会,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来,刷的一下点燃了。
我立马知道自己的屁股为什么这么疼了。
因为这里的地面离顶端至少有三米的距离,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是一个破损的洞口,整个地方呈现出弧顶的形状,有明显人工修筑的痕迹。
这个地方用来做什么简直不言而明,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个大约十几厘米高的水泥台子,上面放着一具黑乎乎的棺椁。
我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看过的小说,无论我的想象有多么天马行空,我都没办法猜到终于有一天,我会对着一具棺椁,思考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我大学毕业了我还会这样吗?我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我好想回去读书啊。
地下非常安静,周子末手上的光来自一个小棍子似的东西,亮,但是也没有亮到灯火通明的程度。他明显对现状接受良好,绕着棺材转了几圈,还敲了敲盖子。
我真的很怕里面的东西突然被他弄醒了,突然掀开盖子跳起来弄死我之类的。我知道只要里面有活物,我肯定是第一个死的,或许这就是既定命运的一部分。
在我混乱的思绪和死寂的地下,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音。
有东西在说话,他在说不知道哪国的语言,说一下顿一下,我感觉是在数数。
这里没有一点其他声响,我和周子末都能非常清晰地听见这个声音。黑暗之中,有人在某个角落里,轻声地数着。
一共四个音,数完了就重头再来一遍,这样慢腾腾地,反复了几次。
周子末招招手让我过去,我不过去,他反而走到了我这边,和我贴在一起。我用手肘怼了一下,他嘘我一声,“数一二三四呢。”他轻声说。
他的每个停顿都非常僵硬而刻意,听到第二遍我就发现了那好像是信号接收不良的对讲机的声音,沙哑跳脱得很,一顿一顿的,源头似乎是棺材附近。
对讲机的电波声时有事无,我已经听出这是一段录音,只是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谁,又在做些什么,只是在那里纯数数,就创造出了一种莫名阴湿诡异的氛围。
周子末拉着我贴近墙壁,熄灭了手中的灯。
“一、二、三、四。”
对讲机里仍然传出的是这段内容。
“一、二、三、四。”
“五。”
在五出现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但我们面前的黑暗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传出来。
“一、二、三、四、五。”
“六。”
每次多出来的数字都格外清晰,在它宣读了“六”之后,我更用心地去听,整个地下仍旧没有任何声响。
“一、二、三、四、五、六。”
“来了。”
周子末说。
“七。”
我必须紧紧攥住周子末的手才没能尖叫出来。当他数到七的时候,一股异常鲜明的感受立马充斥了我的感官。
我可以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这个房间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站在棺材上,身材非常细长,嵴背高高的几乎顶到建筑的顶端。虽然我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脸,但我百分之八十能确定这就是刚才变成老陈的样子的那个东西。
周子末把我紧紧地按在墙上,他挡在我的前面。他似乎也不太确定面前的这个东西是否有威胁,所以他没有主动出手,也没有移动。
在这样的对峙当中,是对方先发出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