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我看不见你看得见很正常,而你看不见我看得见很不正常,”他说,“这个场景我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确实有可能冲我来的。”
他这么说比起知道这件事是冲我来的更让人害怕,我的身家性命现在全部赌在他的身上,如果金毛都能自顾不暇,我可能真的会没有小命。
“那现在怎么办?”我说,“这还能呆吗。”
我是想走,但现在前怕狼后怕虎的,往哪走感觉都不安全。
“不走,”最后还是金毛拿定主意,“我们就在这里等天亮再说。”
刚才我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金毛看上去相当疲劳,眼下有些乌黑,加上胡茬子,更显倦意。我一睡着就跟死猪一样,刚才他肯定没睡守夜了,又出现了跳芭蕾舞的女人,一直精神高度紧绷,消耗应该也很大。
我和他说我睡差不多了,让他先睡一下,我在旁边守着。他没有和我客气,只说如果遇到事情要叫醒他,然后把衣服一拢就靠在那迅速入睡了。
我也把脖子缩起来,靠领子挡挡风,强打精神值班。他根本不需要嘱咐我喊他,我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我跳起来尖叫着四脚着地逃跑的操作都足以弄醒沉睡的大象。
今夜天气还算晴朗,薄云被风吹动,月光被遮掩得时明时暗,远处的树木也变得有时清楚有时模糊。每次光线一暗下来我就特别紧张,身体的肌肉都蹦得紧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挪动,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
幸亏金毛睡得特别死,不然我们靠那么近,他早就被我的小动作弄醒了。
我夸下海口让他休息,大概也只有一个小时左右,我自己眼皮都快支撑不住了。这里很安静,但是又不至于到奇怪的地步,风吹着长草地的白噪音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惬意,我仍然没有睡够,仍能强撑,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
人在眼睛半闭半睁的时候视野会变得很模糊,我眼睛半闭半睁,从几乎入睡到勉强清醒的边缘横跳了几次,脑子里虽然想着要不要把金毛摇醒换人,神志已经很难作出快速的反应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树林里出现了一个黑影。
第一次我还以为是我视线不清,看错了树,没有在意。在第二次月光黑下来又重新明亮的时候,我的困意立马被吓得一扫而空。
那棵树举起手来了,那好像是个特别特别高的,细长的人。
我赶紧转过身去晃金毛,欣慰的是金毛还在我身边,糟糕的是他根本晃不醒。他整个人不知道进入了哪一层的深度睡眠,我特别用力地摇晃他的手臂好一阵,他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
我伸手去测他的呼吸,发现还喘气。
他的状态很不对,刚好这个时候月光暗了下来,我心脏砰砰直跳,等到光线再亮起,那里的黑色影子一下就不见了。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
我马上转头搜寻四周,周围的景象都非常非常的平静,和刚才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里绝对有东西。
经过了这么久,我再也不会怀疑我自己看错了。但是那个东西现在跑到哪去了?它是什么玩意,怎么会那么高瘦…树成精了吗?
我脑子里飞速转动,手上还继续在那里晃金毛,我品质比他高尚得多,不可能就这么扔下他跑了。可惜金毛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我就想要不我啃他一口吧,用力点让他疼醒,也好过我们俩都在这送了。
这人真的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我还没来得及下口,只是一边抓着他,一边把后背紧紧地贴着树。似乎刚好天上经过的云特别多,天暗下来了许久,什么都看不清楚,耳畔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