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个朋友。

在他们认识六年的时候,周子末就和他熟悉得可以称得上至交好友了。

他们的人手其实也不是很充足,陈宣和周子末两个人分开带队伍推进调查的情况非常多,他们有的时候半年都没见到过一面,但彼此之间仍然配合默契,成为了大家口中的“金牌拍档”。

周子末和陈宣几乎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俩吃也吃不到一起去,玩也玩不到一起去。周子末喜欢一切年轻人喜欢的娱乐项目,吃得也非常随意奔放。

有段时间周子末公寓还没办下来去陈宣那里借住,陈宣不要他房租他就帮忙做饭,天天蛋炒饭他能吃两盆,这是陈宣很难得地觉得自己不如年轻人的时候。

不过他们能聊到一块去,周子末很能讲,陈宣有的时候会略微觉得他有点烦,周子末估计看出来了,但他没有任何表示,一定要讲到自己满意为止。

陈宣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到他们某个人死了之前都会维持着这种状态,但很快,他们迎来了转折。

在草原之行中,他们遇到了一个人。

陈宣一开始就意识到林江淮和这些事是有不解之缘的。他当时做好了两种打算,第一种是林江淮死了,那他会帮忙办好一切后事,第二种是林江淮活着,那要看他愿不愿意加入自己,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但他会叫人盯着,等到第一个选项发生后帮忙打理后事。

如果他愿意加入,就要把人放在一个特别的地方盯着,他会给他们的调查提供很大的便利。

“他太胆小了,”某次周子末和林江淮谈完之后回来这样汇报,“很难完全跟上我们,而且照我看,他精神现在也不是很稳定,有点草木皆兵,感觉会吓死在半路上。”

陈宣有些赞同,他和周子末说了那次的预知结果,林江淮不一定会死,也不一定活着,但他们这一趟是肯定需要他的。

“行吧,”周子末说,“希望他撑久点,别到时候还要我和他打一架。”

陈宣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很快,他就觉得周子末有点问题。

“老陈,”周子末说,“你觉不觉得林江淮挺…怎么说呢,感觉挺特别的。”

“有他这种敏锐度的人很少。”

陈宣说。

“不是这个意思,”周子末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模样,“就是挺有意思的吧。”

陈宣比较少听到周子末说一个人挺有意思,于是他也向林江淮投去了几分目光。随后他发现周子末没有说错,林江淮确实很有意思。

他看起来特别的…鲜活有趣,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虽然已经怕得不行,但有的时候比正常人还要有胆量去冒险。

他有点矛盾,这些矛盾让陈宣觉得他像某种小动物,摸不透他的行为逻辑,但并不讨厌。

他去救林江淮的时候周子末是持有反对意见的,因为他也知道这一趟特别危险。但陈宣还是去了,无他,即便是林江淮最后还能出现,他还是比较希望他能保持活着,并且很有趣的这种性格。

于是他把人救了出来。

在之后的旅程中林江淮和他们越来越熟悉,有一次林江淮拿了个勺子往嘴里塞压缩饼干糊,周子末突然间凑上来和他耳语。

“他拿的是我的勺子,”周子末显然憋着坏呢,林江淮看见他们嘀嘀咕咕,也警惕了起来,“你说要不要告诉他。”

“干什么,”林江淮看向碗里,试图从中找到一只自己没见到的虫子,“你们在说什么。”

“他说你用到的是他的勺子。”

陈宣说。

林江淮马上很夸张地干呕,各种呸呸呸,周子末哈哈大笑,陈宣心里其实觉得没必要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