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一下应该是没关系的吧?我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睛,从手臂的间隙处往外望去。
那个移动的东西竟然是苏合。
而之所以他能发出这种声音,因为他正在倒着走。
和普通人倒着走的动作有些别扭不同,他完全是非常熟练自然地向后倒着行走。他的关节活动得柔软流畅,甚至某些地方给你感觉他就应该如此,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样看来,刚才他们两个不在蒙古包里,是去追苏合去了?
而作为这件事的主角,苏合一无所知地继续前行。他倒着掀开帐篷,进来之后在四周绕了一下,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像是在整理这里的东西。他把杂物碰得乒乓作响的,刚刚的响声估计是脚踢到了什么的声音,教授和金毛却一动不动,深刻贯彻着装睡的二字。
我看了几眼,害怕被他发现,就又稍微把手臂放下一点遮住眼睛。教授没有动,想来这种程度的移动大概是睡觉时人的正常反应,也没有提醒我不要继续。
耳畔的声音过了一会就停下了,他似乎没有继续做事。我躲了大约五六分钟,整个蒙古包都很安静,我忍不住,又挑起眼皮看了一下。
眼前黑乎乎的,像是被什么遮挡了一样,没有看见苏合的身影。
于是我又闭上眼,十几秒后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那是人的后脑勺。
苏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我们这么近,毛茸茸的头发距离我的脸大概只有两拳头左右,稍微用力些抬头可能就可以撞到我的鼻梁。他的脑袋位置很低,刚好和我的眼睛平行,大概是在背对着我们蹲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我怕引起他的注意,不敢再睁开眼看了。所幸很快他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回到了原来他睡觉的地方,听动静,是重新躺了上去。
过了一会,他好像又起身了,打了个哈欠,嘟囔了几句蒙古语,站在地上原地活动了几下。
我听见金毛动了一下,过了一会,也打了个哈欠。“大哥,早,”他含糊着说,听起来确实刚刚睡醒,“天亮了?”
“亮了很久了,”苏合回答,“今天不下雨,天气不错。”
金毛和他随便聊了两句,然后过来拍了拍教授的肩膀,又拍了拍我的。刚刚教授一直一动不动,现在他的手落下来,才慢慢地动了一下,模仿刚睡醒的那种迟缓的状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看他们都在演,就也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才爬起来,坐在我们睡的地方的边缘恢复清醒。他们两个很快地开始动了起来,收拾昨晚的行李,还有拿一些吃的做早餐。马自己跑到了蒙古包外吃草,看见我们都在动弹,把脑袋伸进来,喷了个响鼻。
倒是一副安宁祥和的晨起劳作模样。
我没睡好,真真切切地打了个哈欠。苏合看了我一眼,“睡得不好,”他说,“你醒得很早。”
也没有太早吧,和他们也差不多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挪动着脚步去他的包袱那里了。
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刚才倒退走路和昨晚的梦话似乎都是我们的错觉。今天早上整个环境都更明亮了些,我仍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仍然是浮肿的,没什么缓解,整个人看上去也非常疲惫,不知是不是被刚才类似于梦游的行径耗费了一些精力。
我坐了一会,就跳下去帮忙收拾东西。看今天的这个天气,我们估计很快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一个早晨往往代表一个新的开始,虽然是装出来的,但也冲淡了许多刚刚的恐惧。我余光看见那本图画书还躺在脏水里,于是一边收拾睡袋一边想要找机会把那件事情告诉金毛和教授,看看他们能不能再翻看一下那本书,从里面再找一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