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元棠的户口是?不是?还在?家里……”
元德发的话刚开头,就看见赵换娣支起上半身,眼睛里是?偏执的光芒。
他预感不好。
“你说什么??”
好端端的提户口干什么?。
兴许知道自己操的心思见不得人,赵换娣也不说话了。
她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凭啥她生下来的女儿,考上大?学她一分好处没有?
自己生她养她,三百块她就想脱开这个?关系?
那她怀胎十月,不是?白白吃了苦?
赵换娣没有什么?长久的想法,就想卡着户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看见元棠撂下一大?家子去享福。
她凭什么?享福?
她娘老子都?在?这里吃苦,她凭什么?过得好?
元德发没力气拍炕,被气的咔咔咳嗽。
“胡闹!”
要是?说女儿考的普通,她这个?想法倒没啥,多少家里困难供不起大?学的,最后也照样过了。
但元棠考的是?全?县第一!
多少人盯着,你以为卡个?户口就能给人留下?
且不说三年前闹过一场,就说正常没闹,县里也不会让他们扣着一个?县状元不去读大?学的。
元德发觉得赵换娣是?疯了。
她现在?疯的都?不想看见元棠过得稍微好一点。
赵换娣被男人说了,她觉得脸上挂不住,半晌才喃喃道:“她拿了一千奖金。”
一千块啊,不说多,她分五百给家里,就是?久旱的甘霖,雪中的炭火。
赵换娣抹了一把?脸,声音苦涩:“他爹,不是?我不盼着她好,可她好了也没见对家里有什么?好。咱们过得这么?艰难,就算是?不当亲女儿,说是?个?普通亲戚,也不应该见死不救吧?你的病要吃药,家里还欠着饥荒。她不应该拿出钱来?”
“咱俩的身体都?不行了,元柳和元芹也指不上,你刚才说让栋子找个?营生,找什么?营生?难道让他去南方打工?”
“咱栋子这次就差了几分,老师都?说了,他是?报的高了,只?要报的低一些,这次就考上了。”
“孩他爹,我不甘心,咱栋子就是?有上大?学的命。不再?供他一年,我实在?不甘心。”
赵换娣抠着手,这三年来,她老的很快,整个?脊背都?佝偻了不少。人一瘦,就显得颧骨高挂不住肉,她颧骨高耸,眉毛乱糟糟的,脸色蜡黄,这会儿因为情?绪激动带着一种奇异的潮红。
“我不信我的命就这样不好,再?来一年,咱们栋子一定能考上。”
她全?部的心血都?在?两个?儿子身上,元梁还小,能担住事还要等十年。她跟元德发都?眼瞧着半截身子入土,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只?在?元栋一人。
赵换娣像个?赌输了的赌徒,死赖着不肯下台。
元德发本想斥责她的胡闹,可没几句话,他也被说动了。
要是?元栋这次离考上大?学很远,他也不说什么?了,谁让元栋就差那么?一点呢?
就一点。
两口子坚定了想法,要再?供元栋一年。
这个?决定说给元栋,元栋几乎是?跪在?地上痛哭。
落榜之?后,他心里是?想着复读这件事的,只?是?他实在?没脸再?跟父母提出要求。
寒窗苦读十几年,他因为自己的执着,错失了考上的机会。现在?让他说复读,他张不开口,也完全?不敢看父母的眼睛。
好在?,父母为他铺平了一切。
元栋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