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血糊住视线,护卫还是鬼使神差般冲翠白道袍点了点头。男人道:“醒了自己编。”
不等护卫明白,裴慎一个手刀便将他噼昏过去。乔柯道:“不是说杀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裴慎转身就走:“那你就杀。动象人团的人就是打匡文涘的脸,他藏在里面装神弄鬼,引你出去,想必你们已经背着我做过交易,他才会把蟒蛇的情报给你。我今天卖你面子,留这个护卫一命,免得你和匡文涘翻脸,回头你们交易落定,也不要来坏我报仇的好事!”
乔柯道:“那也是我和文涘的事情,你何愁成与不成?你不是心狠手辣、自在无情吗?尽管杀就是。”
裴慎气急败坏道:“……你!我杀不杀人、心不心狠,轮不到你胡搅蛮缠。我忍你够久了,带上你儿子,明早滚蛋!别跟着我!”
常得一倚窗望月,直到那两抹身影渐行渐远,才叹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将窗合上。
他房里的油灯全灭了,索性端起其中一盏,准备去廊间引燃,谁知,刚刚打开房门,油灯便“当啷”一声坠地。常得一浑身发僵,环视左右,颤声道:“师兄……师姐……”
130 拙舌
乔柯答应得异常干脆,在裴慎狐疑的眼神中,缓缓道:“我要对你说的话,也说尽了。既然你一意孤行要去武林大会动手,九死一生的事,不能把凯风牵扯进去。”
他神色淡漠,和方才角落里说昏话的时候判若两人,裴慎这辈子赶人都没赶得这么轻松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当真?你带他去哪?”
乔柯道:“你如果活下来,自然会知道。”
愣了片刻,裴慎发觉不对,骂道:“关我什么事!”
可是,到了第二天白天,乔凯风竟真的独自前来辞行。明明裴慎昨晚连夜收拾包裹离开鹦鹉集,乔柯半个字都没有过问。众所周知,鹦鹉集尽头是一片苍茫大漠,古往今来,无数江湖好汉葬身沙海,裴慎即便认路也花了半个晚上,打死都想不到一觉醒来,不满六岁的儿子就这样眼巴巴出现在门外。裴慎暗叫一声祖宗,低头问:“你爹呢?”
乔凯风道:“爹去准备东西了。路很远呢。”
大概是腾不出手,把孩子送来照看半天。裴慎蹲在地上与他平视,趁机又问:“你们要去哪里?”
乔凯风道:“娘一起去!”
“我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情。”
“比爹和我还重要?”
“一样重,”裴慎把他抱到怀里,低声说:“你本来可以有一个爷爷、很多师伯和姨母……尤其是爷爷,他最喜欢孩子,说不定会把舜华山上所有的杏仁糖都给你吃,让大师伯教你武功……大师伯的武功和你爹一样高,还会用这么长的一把剑给拇指大的面团雕花,一次雕三朵……”
乔凯风果然和裴慎儿时一样,对此番绝活格外好奇:“我想看!”
沉默片刻,裴慎道:“他们都……都不在了。所以,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乔凯风一被他抱住就不肯动弹,两手扒着裴慎的同时,脑袋一个劲朝怀里拱。裴慎知道他听懂了,只是不肯放手,由着他撒娇片刻,才从身上慢慢地撕下来。乔凯风近他不得,红着眼睛问:“你上次也是这样离开我的吗?”
裴慎有些怀念地用双手比了一个长度:“你那个时候,只有这么大,每天很早就把爹和我吵醒。可我走的那天,你不哭也不闹地抓着我的手,把玉佩挂到脖子上,你就去抓玉佩,冲着我笑。我那时候想……倒了多少次大霉,竟然有走运的时候,我和乔柯有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乔凯风抽着鼻子,从怀里掏出那只干干净净的护身符,双手递给他。裴慎点头道:“就是这块。”
乔凯风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