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后者道:“乔大哥家里还有幼子要照顾,别太冒险了。我年轻力壮,理应辛苦一点。”
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两个人竟然针尖麦芒,互不相让,无非因为木屋旁可以看到他们上岸时的沙滩,乔柯也好,柳中谷也好,都认为芦苇荡的那只鬼船会从这里上岸,至于上岸后两个人准备做什么,倒是天差地别。韦弦木朝柳中谷使眼色道:“就算不守夜,他今晚肯定也头痛脚痛睡不好,弟弟,就让他来吧。”
只听名字,珠岛似乎水草丰美,景色宜人,实际上这里遍地黄沙,再经夜风一吹,青黑外袍都能染成灰的,乔柯就这样在屋外直愣愣坐了一夜,睫毛都被细微的尘土黏住,重重搭在眼睑下,被晨光一扫,如同被风丝雕琢的神像。韦弦木喊道:“起来了,二木头。”
他精神抖擞地坏笑道:“等到你想找的人了吗?”
乔柯甚至呆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不知几更开始睡着了,皱着眉头问:“韦弦木。”
“干嘛?”
“你在伤药里掺了安神药?”
韦弦木道:“有一点。你凶什么凶?我看准时间出来一起守着的,昨晚,无、事、发、生!你快去屋里歇歇,马上要出发找不老泉了。”
乔柯道:“无事发生?岸上的船怎么多了一条?”
这倒是把韦弦木吓得一蹦,分神数了数远方的船:“有……有吗?没有吧?”
柳中谷及时出门,装模作样地眺望一下,道:“我昨天上岸就数过了,二十三只船,现在还是一、二、三……你看,二十三只。乔大哥,你不用这么紧张,那边涨潮退潮的时间很混乱,船只是位置变了。”
乔柯站起身,依旧不甚愉快地盯着韦弦木鬓边的汗,道:“哦。是么。”
由于守夜辛苦,又或是额头的伤阻滞了思虑,一整天他都浑浑噩噩,韦弦木不得已取而代之,成了四个人的领头羊。交代他去湖边,一会儿功夫,他就被毒水母咬到手掌,整条手臂红得像要脱皮,交代他抓点野味来吃,他带回一条蛇,以及被另一条蛇的毒液喷到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晏潇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江湖人口耳相传,所谓文武双全的天才,几次试图找柳中谷说小话,都被对方制止。当然,韦弦木认识乔柯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我不管你是有意无意,犯蠢也要有个分寸!”
终于,在他再次迷迷糊糊险些一脚踏进流沙堆后,韦弦木忍无可忍地将他押回木屋,交给晏潇看着。傍晚刚过,柳中谷竟发现一处埋尸的沙坑,于是与韦弦木合力掘起几具尸骨查看,正犹豫该不该先回木屋共议,晏潇竟远远跑了过来。
他的喊声还没到,韦弦木已经两眼一黑,撑住了柳中谷的胳膊:“完了……乔柯丢了……”
此时此刻,木屋、木屋附近的沙滩都空无一人。
另一处遥远的沙滩上,遍体鳞伤的乔凤仪正沿着岸边散步这个人就算神志不清,施展起轻功来,晏潇也完全察觉不到。他转出木屋后,就一直沿着珠岛的边缘朝韦弦木反方向走,到了这片无遮无拦的滩岸,脚步逐渐歪斜,底下清清凉凉,来回冲刷的潮汐也无法唤醒他。晚霞全部冷却了,他的面颊却仍然很红,难以判断罪魁祸首究竟是水母、蛇毒、撞伤中的哪一个,烧得人睡眼惺忪,须臾,一头栽倒在泥沙里。
韦弦木说十岁的乔柯就像小仙童,裴慎是信的。他那么爱干净,扫个雪还要用温水洗很长时间,才去握裴慎的手,以至于裴慎记忆中芝香麓的冬天总带着热气:“阿慎,你要看雪吗?”
裴慎重伤未愈,摇头道:“乔大哥,我走不动……我们以后再看吧。”
乔柯道:“入夏你一定会好的,到时候,晚上我们去湖边看星星。”
夜空开始闪烁,落入湖中,挤压着潮汐上涌,漫过乔柯肩膀,并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