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天地倒悬,真真是牝鸡司晨,公鸡下蛋。裴慎道:“你叫她过来也没关系,如果她受得了两个大男人在眼皮底下苟且,我不介意。”
尽管他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屋内却暧昧得令人无法忍受,吕伯退缩道:“大少爷一片真心,再也经不起别人反复了。”
裴慎置若罔闻,吕伯还要说什么,他已经自顾自脱去外套,躺到乔柯床上,隔着半个枕头看他。在裴慎重伤未愈的时候,早上醒来,乔柯常常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他说噩梦中的人眼睛会快速转动,梦呓则是想靠发声将自己唤醒。裴慎听他模糊喊着什么,只觉此言不虚,小心翼翼用指腹去描摹他的眼眶。
裴慎喃喃道:"我连你的梦都不如吗?"
乔柯梦中充满形形色色的死亡,父亲万箭穿心的样子他没有亲眼看到,母亲肌体内的剧毒脉络同样难以摸清,于是,他们的样子在梦中被一遍遍补完,于是他想把裴慎关在一所密不透风的牢笼中,但裴慎不答应,头破血流地撞击栏杆。他低头一看,原来那牢笼正是自己的肋骨,折断了几根,裴慎从里面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中奔逃而出,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胸膛上的豁口,自投入无边血雨。乔柯捂住伤口道:"阿慎,回来!"
裴慎道:"为什么?"
乔柯道:"我会保护你。"
“自作多情。”
裴慎的脸在蜃景中若隐若现,每说几个字,便新增一道伤痕,直到双目尽毁,口鼻削平。"咔"地一声,他面目全非的头颅从蜃景滚落地上,乔柯这才能触及他,发疯一般将头颅抱在怀里,那头颅却自行调转过来,用黑洞洞的五官朝向他:"放开我。"
有时他可以拦住裴慎,但裴慎总会选择更惨烈的方式离他而去,一点点将乔柯的生志也消磨掉,蓦然回首,已经身处无何有的荒原,乔柯在其中独自行走,好像要化入铺天盖地的冷冽白光中,正在他感到通体寒彻,即将与荒原融为一体时,裴慎竟然站在光的尽头等待,展开双臂,将他拦住:“休息够了没有?”
乔柯道:“什么休息?”
裴慎身上散发着一股暖意,将两人缠绕起来,渐染色彩,勾勒出四面八方一切事物。裴慎道:“我好想你。”
乔柯从未听过他甜言蜜语,半空中将隐不隐地问:“你喜欢我么?”
裴慎乖乖点了点头,道:“喜欢。”
乔柯心口被狠狠烫了一下,双足着地,方外的鸟语花香也都能听闻了,情难自控道:“再说一遍。”
那裴慎脸颊绯红地望着他,咽下口水,轻声道:“裴慎喜欢乔柯。”
乔柯笑了一下:“你是假的。”
他落了地,头脑也很快清醒。在梦中杜撰出一个心甘情愿的裴慎,比得不到裴慎的爱更可悲,也比亲眼看着裴慎死去更可笑。他向虚幻的爱人告别:“我该醒了。”
假裴慎舍不得他,紧紧抓着他的手,比被他封锁内力时还难过,越是如此,乔柯越明白自己仍在梦中,但那毕竟是裴慎,他不愿看他委屈,于是说:“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乔柯睁开双眼,无何有之乡立时隐去,他再次被雕梁画栋、鸳鸯锦被沉沉压住,但是,在这中间,还有一个人趴在乔柯胸膛上。
裴慎的拥抱与梦中无二,连神情也一般红彤彤的,只多几丝疑虑,道:“你要和谁相见?”
64 耽迷
乔柯迷迷糊糊道:“和你。”
裴慎道:“你梦到我了?”
为了逃出去,裴慎在他面前伪装过很多样子,最后学会凑上去讨好,将身体作为复仇的筹码。那是他对待乔柯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