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心底叹了口气,只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
半晌,定色道:“爹爹临出门前,身边是带足了人的,而且这次是和京都的人一道合作,那边总是比以前那种偏僻地方要安全得多的。”
见她神情镇定,竹风便也放下心来,三两步绕至桌案旁,帮她研磨。
桑虞瞧着对方唇瓣紧抿的模样,停顿两息,这才把话说完,“瞅着心神不宁的,莫不是还在担心外头的那些话?”
竹风一愣,但偏偏被自家小姐猜中了想法,干脆努嘴承认,“不过是扶了一下您,便能生出那么些谣言,可见这苏州的人好些都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
“而且……是程世子好心扶您,怎么外头的人反倒只把脏水往您身上泼?”她的语气难免有几分气愤,“依奴婢看,定是这些人嫉妒了!”
竹风是她幼时离开苏州后才到她身边伺候的,故而对于以往的事情知晓得并不具体。
桑虞想到被她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侍女月弥,那是打小便在她身边的,要是对方遇到现在的情况,怕又得是一阵劝。
思绪回拢,她不自觉地轻咳两声,“说便说了。”
分明被恶意重伤的是她,她自己反倒是不甚在意。
桑虞在偌大的纸张上落下一笔,平静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是管不了别人怎么说的。”
竹风被这么一劝,又见自家小姐镇定自若,三两下也熄了怒气,转头得了吩咐便关注起别的事情了。
日头渐盛,桑虞写了满满一页,这才停笔。
说她心机,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倒没什么可辩驳的。
那日虽是阴差阳错,但她也确实存了点儿不同的心思。
但,硬说她要攀高枝一事……
那她若不把此事坐实,岂非白受了这几日的罪?
思及此,她的神情逐渐笃定几分,把信用蜡封好后便派人递了出去。
……
车轮滚滚,缓缓停至一竹林深处。
此地僻静,多为文人雅客对酒吟诗之地。
爹爹依旧未归,桑虞看着是胸有成竹,???? 实则内心也不免有几分焦躁起来。
加上她把信送出之后,等了快三日,才终于等来这么一个机会。
故而心里自是颇为重视的,一大早便好生梳妆了一番。
程岐站在约定的不远处,听到动静,转身去望。
女子一席淡粉色春衫,上头绣着的蝶纹式样,藕白的月华长裙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饶是他向来不喜这般轻浮的颜色,视线也不由得停滞两息。
风吹竹林,竹叶抖动,发出萧萧的声响。
程岐回神,眼神又迅速归于漠然。
“前几日赏花宴上,多谢世子仗义出手。”桑虞并未察觉对方转瞬即逝的情绪变化,眉眼微弯,“许久未见,不知世子是否还有印象?”
两人的目光短暂相交。
男人眉心微动,“陈年旧事,莫要重提。”
他的语气极冷,像是隔着一层细密的水雾,被封存在水下,充斥耳膜时,竟让桑虞听出了一股可怜劲儿。
但……可怜?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
他可怜什么?
权衡一二,桑虞只得放弃原定的话术,放软语调,“世子……大人有大量,就别同我置气了。”
没否认,那便是对她还有些印象了。
“这几年我过的还不错,但,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故乡的人和事,这才找着机会又回来了。”她乘胜追击,颇有几分没话找话的意思,“结果也是赶巧了,刚一回来,便听到昔日朋友高中状元。”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