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哪里有抄家的官兵死伤这么多的!”
“咱们分明是被别?人给卖了!”
桑冀庭见?对面已无心再战,这才俯身对车内人道:“安全了。”语罢,心底竟是滋生出几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庆幸与敬佩。
鬼使神差补了句,“阿虞。”
“嗯?”桑虞这会儿正紧盯着程岐的身影,闻言,分出两?丝注意力,“怎么了?”
女子的话语带着几分无意识的担忧,细密,却又像一把刀刃,直直划开了两?人的界限。
那是对程岐的担忧。
“......没事。”桑冀庭沉默片刻,“今日,怕是要变天了。”
这话题转的颇为生硬,然而桑虞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程岐身上?,故而一时间尚未察觉。
战斗接近尾声?,战场已然进入清扫阶段,败势不可阻挡,清数下,不少人竟归降了。
程岐堪堪擦干净长枪,轻扬马绳,直直朝桑虞的方?向来?。
隔着些距离,一双黑眸虚虚投注在她身上?,微弱的火光与白烟夹杂之中,神色平静坚定。
侧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先别?下车。”他的语气带着桑虞从?未见?过的郑重与严肃,“我斩杀前来?逮捕的副使,又收编了这剩下的一百来?人,此刻,消息必然已经传至皇宫了。”
若南宫樾还清醒着,定会即刻下令,派军队前来?绞杀。
然而......
程岐想到?和胡祁闻的谈话,顿了两?息,“最多半个时辰,等天一大亮,便会讨伐我这个反贼,届时,我怕我无暇分心顾着你。”
刀枪无眼,更何况是那些早就紧盯着、想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儿肉的部分朝臣们呢?
“或许会有些墙头草倒向我,可更多的,是打着为君分忧的名号,把我当做功劳,当做他们往上?爬的青云梯。”
桑虞仔细注视着眼前的人,这才发现他的发丝有几缕被烧焦,散发出一阵不算好闻的味道。
发冠不知何时已散,被程岐趁乱找了个头盔带着,瞧着竟出奇地?合适。
此刻,鬓角随风,沾着发丝,相互缠绕,一双眸子却是温和又精神。
眼底,清晰倒影出桑虞隐隐有些不安的模样。
她道:“我知晓的,我回胡府。”
“燕郡的军队”
“已经联络上?了。”程岐明白对方?的顾虑,加之,这会儿急也无用,索性敞开心扉,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别?担心。”
若是此战败了,怕也是最后一面。
一如?他此刻。
正处于混乱的中心。
桑虞取下步摇上?的水绿色玉珠,边用红绳打了个结,亲自系在程岐腰间。
卯时三刻,天色将明。
心里真正下定决心后,程岐竟觉得所有的一切反而变得顺利起?来?,不知是否存着某种心理暗示的作用。
水绿珠玉轻晃,随风带出一阵悦耳的声?响。
片刻,他遥遥回头望了眼
车架渐远。
恰如?两?人重逢后,他登门的那个雨夜。
对方?浓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须臾,彻底消失不见?。
质问 显得她歇斯底里像个疯子
天将明, 太阳初初显露出模糊的轮廓。
皇宫,胡祁闻随着宫侍一路往慈安宫去。
宫道?两边,迎春花盛放, 黄澄澄的小簇,紧挨在一块儿, 绿叶点缀, 粗略扫去, 竟有几分与死气截然相反的生机。
春日,本该是如此。
片刻, 宫门前的刘姑姑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