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又微妙。
御座作?为这条长路的尽头,程岐目不斜视,只静静伫立着。
南宫樾见状,眼底的不喜与忌惮无形中更深几分,“听说?爱卿回了?一趟苏州?”
回苏州一事?,程岐本就没想瞒过,只是?如今陛下亲自?问起,便有?些奇怪。
寻常天子,何故会这么关心一个臣子呢?
更何况,两人心知肚明,如今君臣早已不在一条线上了?。
过去式微之时,是?陛下无人可用,恰巧他程岐递了军令状,如今......
“多谢陛下关怀,臣不日将要娶妻,家人挂念,这才回了趟老家。”
此刻,方才的那些灯火便又好似成了些或明或暗的目光,无一不是?打在他身侧,议论?着,窥视着。
程岐心下如明镜,对上了?这双眼。
“原来是这样。”南宫樾招了?招手,状似无意,神情?却与逗猫遛狗别无二致,“爱卿前去燕郡,其中细节,朕尚未完全知晓,不知今夜,咱们君臣二人可否也秉烛夜谈一番?”
这应当?是?明日要给他授官了?。
程岐赶忙俯身再拜,“幸得陛下信任,臣不胜感激。”
谁料下一刻,南宫樾身后的妇人竟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闻言,更是?如同在自?家院中般自?在。
咳嗽声断断续续,极为压抑,在此刻空旷的殿内,更显得清晰。
“陛下。”如翠上前两步,低声劝道:“熬夜伤身,您身子刚好,要多注意些才是?。”
“太医不都说?了?,要静养。”
这话太像是?后宫嫔妃用来规劝帝王时的话术,程岐听在耳里,心下惊讶更甚。
借着灯火,他大着胆子飞快瞥了?眼,南宫樾身侧,一妇人静静站着,面容寻常,若硬要说?,则是?身上颇有?几分温柔气质。
两个月前,这人异军突起,赢得了?圣上的信任,如今看这架势,大约是?独得宠信了?。
从他进殿至今,那些侍从、惯常伺候的公公们,竟都不见踪迹,只能远远守在门外。
窗外,明月悬于半空,月华盈满殿内,透过窗幔,衬着三两灯烛,更显得清冷萧索。
如翠嘱咐完便依言退了?出去,殿内唯余君臣两人,一时间?,程岐的精神颇有?些紧张起来。
外头的那些传闻,他都一清二楚,更何况陛下呢?
再者,对方既然知晓他何时返回苏州,则必然也知晓他何时回京。
距离被刺杀已有?小?几日,这个时辰唤他来,想必是?要敲打一二。
可事?实上,???? 南宫樾只是?掩面低咳,半晌,才抬眼望来。
上首的人一身玄色常服,面如冠玉,因着病弱之气,此刻更显几分苍白。
许是?最近开春,偶然感染了?风寒吧。
“这回你带了?兵符回京,可谓是?帮了?朕一个大忙。”
南宫樾想到朝里那些老人们一反先前的姿态,话语里的畅快更浓几分,“先前答应你的事?,朕不会食言。”
程岐不敢多言,只是?克制着,偶尔应声,两人相处的模式更像是?一方捧着另一方,只是?手法更为高明些。
有?求于人,他自?然是?摆足了?求人的态度。
南宫樾从前惯常是?要受气的,眼下被这么轻飘飘的捧着,眉眼间?难免更为放松,拿起侍从早早准备好的酒盏,轻啜两口?。
程岐见状,到底还是?出声劝了?句,“陛下千万要注意身体。”
谁承想这一句,倒是?惹得南宫樾再次多望了?他一眼。
须臾,吐出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