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前线的战况已经传到这儿,既然有风声,那为何又见不到桑虞的人呢?
以她?的聪慧,合该也能猜到一二吧?
某个不详的念头在程岐心底转瞬即逝,几乎是下一瞬,他便开始拼命否决。
桑虞自来时那么?幸运、坚韧的人,万万不可?能悄无声息在异地死?去的。
这句话在脑海里兀自过了三?四遍,他的一颗心才稍稍平定下来。
外人眼底,只觉得程岐身上的肃杀之气更加浓重几丝,那些被押送的侍从,更是一眼也不敢多?瞧。
阿史那麟的这处别院颇有些别出心裁,院内景色十分雅致,形态各异的石头堆积在假山后,数支红梅藏在沿山边缘处,池水旁,水波粼粼。
冬日,廊檐下尚且结了不少冰棱,池塘里的水却?依旧波光粼粼,缓慢流淌,可?见是花了些心思打理的。
程岐收回目光,跟着?一道往别院的密室去。
留下来的侍从和?兵卒虽都签了死?契,或是有把柄在阿史那麟手中,但严刑拷打和?不间断地逼问之下,仍是吐出了些程岐期望得到的信息。
受审的兵卒,全?身的筋骨被皆数挑断,身上亦是被火钳烫出了不少印子。
这人大概也知晓是自个儿先?前为难过藏在这个别院的女子,因此?喊了两句惨之后,索性也不再叫唤。
程岐静静看完递来的审讯信息,半晌,忽地哂笑出声。
这一绳笑在密室逼仄黑暗的牢房里颇有些可?怖,然而落在身侧的裴易耳里,却?是令他精神一振。
这是问到了?
他边想?着?,边忍不住去瞟自家公子的神情,谁料下一刻,瞧见的只是一截衣角。
裴易一愣,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出暗门,门外,夜色如墨,雪势渐浓。
偶有两瓣雪花夹杂着?寒风,纷飞至程岐的脸庞之上,裴易定睛,这才看清。
公子的唇角小?幅度地弯了弯。
裴易:“......莫不是悲伤到极致疯掉了?”
他一时半刻很想?把裴言喊过来接班。
半晌,再接到随行外出的命令时,还是认命跟随。
瞧着?也不像......或许是得到夫人的下落了?
富贵险中求。
裴易心底默默嘟囔了几息,手下动作愈发麻利。
这种事儿还是得他来,裴言那个木头桩子哪里懂得呢?
亥时,万籁俱静。
燕郡带来的兵虽然人数不多?,却?都是程岐的亲信,一个个皆是身手斐然,故而不过两个时辰,对此?地的清扫便已经接近尾声。
几人一路策马疾驰,等到了那兵卒说的地方,发现是一大片荒芜的树林,与圈养牛羊的草原接壤,黑压压的夜里,了无生机。
男人端坐在马背上,唇角依旧微微弯着?,眼底的冷漠却?越来越剧烈。
带这些忐忑不安,须臾,???? 踏入了荒林。
林子里杂草很多?,枯树枝横在本就不宽的路旁,或是横栏在中间。
这样狭窄的道子,程岐甚少踏足,然而此?刻,想?到可?能发现桑虞的下落,可?能会见到她?,他的一颗心便又有些无法自已地加速跳动。
程岐以为这个寻找的过程或许会很久,然而事实上,地毯式的搜寻下,几次缩小?范围之下,要找个人,那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桑虞缩在雪中,寒夜里瑟瑟发抖,尚未完全?落下的雪花,在她?的发间停留,而后融化。
夜空,星子稀疏,过去两个时辰多?,这会儿已接近破晓,
程岐直勾勾地盯着?那处,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