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醒,待会儿他们药熬好了,赶紧喝了药再休息休息吧。”桑虞飞快用余光瞅了眼,“我也要去休息了。”
说着,扎着脑袋就往外走。
门口处,与端着药盏的裴易撞了个正着。
裴易瞧见桑虞还在屋里,心头一喜,张嘴便想故技重施,拜托对方,谁知这次桑虞压根不给他顺坡下的机会,径直向前?,独留他与程岐两人四目相望。
裴言守在屋外,见桑虞出来,心下一顿,寒暄完赶忙也进屋候着。
一时间,主仆三人的气氛颇有几分微妙。
半晌,裴言开始照例汇报起程岐昏迷时发生的诸多事宜,“胡岳城那厮见公子?昏迷,生怕受到咱们的打击报复,波及自?身,一进城便跟个老鼠似的躲了起来。”
“估摸着再?过一会儿便会知道您已经醒来了。”
程岐面色淡淡,点了点头,“不管他。”总归这次也算阴差阳错,做实了传闻,京城那边的猜忌估摸着会稍稍少些。
“继续。”他拨了拨汤勺,黑色的药汁立刻随着波动?起来,泛起一阵涟漪。
裴易继续汇报,话语详略得当?,提到桑虞时,用到的笔墨格外多。
“公子?昏迷后,桑小姐担心得彻夜未眠,在塌前?照顾您。”
裴易瞅准机会,补充道:“对!就连喝药也是桑小姐亲力亲为喂的。”
程岐闻言,寡淡的神色这才生动?几分,仿佛意识到什么,反问了句,“她喂的?”
“是的。”裴易见自?家公子?面色稍霁,缓声道:“我来端药盏时,那碗里的药汁几乎都喝干净了。”
程岐的视线移向那只玉色碗盏,眸色微深,端起其一饮而?尽。半晌,才语焉不详地应了声。
“裴易。”男人语气平平,“帮我把那边桌案上的铜镜拿来。”
裴易得令,立刻去拿,程岐接过铜镜,仔仔细细端详完镜中自?己的脸庞,这才开口,“放回去吧。”
除了中毒后,脸色稍微沧桑些,旁的与平日里并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饶是程岐素来不在意他这副皮囊,但?心知肚明桑虞喜欢,因此?他方才等待时仍是紧张了一瞬。
可......一切皆旧,精气神养养便也能回来。
既如此?,那桑虞为何不肯看他?
莫非是喂药一事......?
程岐想到上次那个阴差阳错的、因为救命而?产生的吻,一时间心潮汹涌。
屋外,不知何时日头西斜,残阳撒下大片金辉。
罩在屋檐上,稀稀疏疏,映衬出几分温馨之色。
......
城郊某处村落。
翟刚刚与其余两个帮派的当?家人商讨完,脸上还有些尚未消散的喜色。
三个帮派堪堪达成一致,决心今夜突袭。
身侧,手下急急忙忙赶来,“大当?家的!”气还没?喘匀,便慌着说得到的消息,“那个皇帝派来的正使,他醒了!”
翟刚闻言,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看来......今夜是非出狠招不可了。”
“这个程什么的......”他语带烦躁,“这醒的也忒不是时候了。”
要是就这么睡下去,还能少遭些罪。
思绪稍定,他赶忙吩咐,“你赶紧去和弟兄们交代一二?,按本帮主之前?的命令,去!”翟刚的面上闪过几丝凝重,“这位正使在京城那边可是颇具盛名,万不可轻敌。”
“须得,趁其病要其命才是。”
屋外,门前?堆着些秫秸被寒风吹得四散开来。
等入了夜,???? 这股冷风更甚,呼啸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