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最后可以争取的机会了吧?
……
翌日,巳时刚过,程家的马车如约而至。
桑虞站在门口,远远瞧见便迎了上去。
程岐一席浅灰色直缀,领口袖口皆镶着银色云纹样式的滚边,颇为考究。
他大步走近。
不算晴朗的天空下,这般暗沉沉的色调,显得他整个人无形中更冷漠了些。
可奈何五官和气质实在出类拔萃。
玉冠束发,俨然仍是个琼枝玉树般的俊俏少年郎。
桑虞礼貌道:“家父一早便惦记着世子,请随我来。”说完停顿片刻,便在前面引路。
微风吹过,凉意袭人。
程岐只觉得身侧,一阵清香浮动
随着女子走动时衣摆的轻晃,那抹残存的香气四溢开来。
犹如一根隐形的线,迅速将他扯回了昨夜的荒唐思绪之中。
他有些僵硬地挺直起背,眼睫因着隐忍微微发颤,几息后,欲盖弥彰似的挪开了视线,“那劳烦了。”
桑虞浑然不觉自己刚刚正被昔日竹马盯着后脑勺,她只觉得今日的程岐格外奇怪。
想来……大约还是先前那些强人所难的要求,惹他烦心了。
她心里登时泄了气,干脆摒弃掉继续开口的想法,只专心带路。
一时间,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屋檐角,鸟雀扇动翅膀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院内,树梢处缀着几颗要滴不落的雨珠。
两人一路走至正厅,桑宗彦已然在那等着了。
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走来,面露满意之色,微微颔首打趣,“好久不见啊,状元郎。”
“世伯谬赞了。”程岐站定,波澜不惊地行礼,“今日登门拜访,还望没有打扰到您和桑小姐。”
“不妨事。”桑宗彦摆摆手,见对方温和有礼,旋即唇边笑意更浓,“快落座,贤侄。”
“咱们两家也有些年没见了,你父亲……近些日子可还好吗?”
“劳您挂念,家父一切皆安。”程岐的语调仍然平静,“只是近日事务繁忙,故而我这次来,也是代他向您问好。”
“不妨事,不妨事。”桑宗彦好脾气地笑笑,边聊余光边去瞟自家女儿的神情,见桑虞只是兀自坐着,忙不迭地轻咳示意。
开场白已过,可以进入正题了。
片刻,桑虞似有所感望去,僵持两息,逃避一般地扭头望向屋外。
窗边,风声飒飒,雨丝飘落。
漫天雨水下,院里的杏子一簇簇开着,几乎是她望来的一瞬间,眨眼,满院的粉白就被打成了泥。
收回视线,她胡乱的思绪迅速回笼。
屋内,金丝楠木的高几上摆着的青釉瓷瓶内,斜插着几株栀子花。
程岐暗自轻嗅了几下,栀子花的淡雅香味转瞬充盈鼻尖。
现实与虚幻,共同编织一张绵密的网,不知不觉笼罩于上。
他倏地……
就有些分不清了。
水雾氤氲,雨声敲打。
窗内人影曳曳,交谈甚欢。
桑虞仿佛从未经历昨日的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程岐抛来话题。
一会儿说他,“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一会儿又说,“许久未见,望修复关系。”
字字句句,与那些见他高中,妄图借过往的关系来攀附的人别无二致。
程岐听着,只觉得心底那股经由花香开始的烦闷更深了几分。
直至下一刻。
女子的问题倏然一转,“世子已过弱冠之年,如今科考也得了头名。”
“不知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