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在江听晚看不见的角度,那双清澈的金眸深处,一丝极其愉悦、极其满足、甚至带着点痴迷的暗芒飞速掠过。
系统:好嘛!又是一个病娇兽!
诺尔转回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辜又纯净的表情,甚至夸张地揉了揉自己光洁的下巴,用一种混合着委屈和隐秘兴奋的语调控诉。
“姐姐好凶……”
尾音微微上扬,藏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餍足,“打得好疼……”
江听晚被他这副“恶人先告状”的纯良模样气得头顶冒烟,又羞又恼,裹着被子就往床的另一边缩。
只想离这个危险又装模作样的家伙远一点,伸出一只白嫩的脚丫子,气呼呼地朝他虚踢了一下
当然没碰到。
“去去去!少装可怜!开门去!”
她指着那还在被敲响的房门,只想赶紧把这个祸害打发走,“没听见利德尔大人快哭了吗!”
诺尔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羽毛搔过心尖。
他优雅地直起身,雪白的羽翼在晨光中舒展了一下,仿佛刚才挨了一拳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门口,只是在经过床边时,极其“不经意”地,用尾羽的尖端,极其快速地、带着一丝眷恋地,扫过了江听晚还露在外面的脚踝。
冰凉的触感让江听晚猛地一缩脚。
诺尔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握住门把手,在开门迎接那位濒临崩溃的宫务大臣前。
回头,对着床上裹成蚕宝宝、只露出一双羞愤大眼睛的江听晚,露出了一个圣洁无比、却让江听晚后背发凉的微笑。
“遵命,姐姐。”
诺尔带着他那圣洁无害的微笑,优雅地拉开了沉重的寝宫大门。
门外,利德尔宫务大臣的身影甫一映入眼帘
“!!!”
床榻上原本还裹着被子、气鼓鼓的江听晚,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她刚才所有的羞恼、对诺尔的腹诽,统统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刻在DNA里的本能恐惧碾得粉碎!
利德尔确实保持着恭敬的仪态,穿着他那身一丝不苟的黑色宫务大臣礼服。
然而,在江听晚此刻被恐惧无限放大的视野里,某些细节如同噩梦般清晰。
他微微佝偻着背,那姿势在人类看来是恭敬,但在她眼中,却无端地幻化出某种多足生物蓄势待发的轮廓。
利德尔的礼仪恰到好处,但是……
他是蜘蛛啊!!!
最要命的是他手中捧着的那份厚厚的、镶嵌着金边的文件
那哪里是什么账单?
那分明是一只巨大、狰狞、正准备朝她扑过来的……
“停!!!”
江听晚的尖叫破了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猛地打断了利德尔刚张开的嘴。
她像被烫到一样,整个人“嗖”地一下彻底缩回了巨大的天鹅绒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瞳孔急剧收缩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那……那个……利德尔大人!”
她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的,带着强装的镇定和无法掩饰的哆嗦。
“有……有什么事,就……就在门口说吧!我……我听得清!非常清!”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着被子的身体还在细微地发抖。
利德尔举着账单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受伤。
他只是个兢兢业业、被兽夫们拆家行为逼得快秃顶的……
江听晚此刻自动忽略了这点,恐惧滤镜下只有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