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出来,匆忙跑过来想扶他,若是平日必然会被元檀微笑谢绝了去,而今日面色苍白冒汗,着实借了旁人的力才能坐上。

“谭居士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我去通知大师父。”

小沙弥很是关切,孩童还还不能很好的分辨善恶,但对于残疾人总是多一份在意,因为残疾人可能是食物链上比孩子还要“弱”的存在。

元檀摇头,没有搭理人,摇着轮椅快速往住处去,他是觉得手摇够快了,可鬓角流下的汗珠的告诉他,不仅慢了还摇不动了。

直到进门,已是汗流浃背,盛夏的蝉鸣的在屋外的槐树上嘶鸣,艳阳高照,勃勃生机,可屋里如行将就木的大棺材,盛放前来等死的人。

桌上有快件,撕开来便是A4牛皮文件袋,里面装着厚厚的资料、口供、银行流水,照片、U盘......

全是谭痴痴、全是陈远路。

这些就是阿布被挖空的全部价值,U盘里存有电子版的文档和影像资料,包括阿布由生到死的全过程。

当然禁卫不是为了记录一个小人物的生死,而是为了录下全部的信息,恰好录到了死亡。

那本来就是个干瘦矮小的男人,车祸加用刑,撑不了多久的。

不过元檀没有看U盘,力气在迅速抽空,他只能匆匆翻看现有的纸质版,寻找想要的信息。

直到手指拈纸都在抖,他终于看到了六月初谭痴痴于蕤州繁花妇产医院诞下一对龙凤胎,大名未知,小名小鹰小雪,剖腹产大出血ICU一周,身体恢复良好,但医嘱要求不可再生。

生了孩子,生了.......从宫里开始有传圣母颂重现人间,有人在西州喝到相同的奶汁时,元檀就猜到了大概,弄丢人跟着舍舍一同遣返的两个护卫把陈远路跳楼之前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去。

包括有位军爷跟痴痴走的近.......

要形容下面貌,便说有对丹凤眼,元檀听的气笑,便问:“宫里哪位贵人是丹凤眼?”

“.......惊、惊雀公主......”

他还是低估了陈远路,有想过他可能和谢俸有染,毕竟都到了开枪的地步,可没想到除了谢俸,还有朱家的独苗苗和他弟弟。

护卫说二公子差点要直接跳楼,若不是朱家少爷拦着恐怕已经下去了。

当然以结果论来说,三米多的高度对舍舍来说不算什么,可瘆人的是,他想都不想直接就跳了下去,若是山崖呢,若是深渊也一起殉情是吗?

最起码人家谢俸还知道拉个垫背缓冲一下,你却一点都不惜命。

那时听完护卫的汇报,他就想找舍舍验个血,和圆圆配一配......可祠堂思过与结扎手术让他虚弱的只能卧床修养,脑子里还在想这些那些,把许多没想到的事都串联在了一起。

等到终于能出门的那天,被下人推着迎接太阳阳光洒下来,他想躲,都躲不掉。

轮椅一路推着去见爷爷,在刚进到大院儿,还没穿过竹林便遥遥听到了些欢声笑语,他让下人停下,透过竹影重重的缝隙窥探。

露天稍冷,石桌上却是热茶滚滚,爷爷和爸爸坐在一起品茶,母后站在舍舍身旁,拿着个竹蜻蜓在逗着孩子玩儿。

那定是爷爷做的,小时候,他们都有。

每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舍舍怀里,面带微笑,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