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黑眼圈这么重,注意身体。”宋寒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鹤洲点头,问:“你们去哪儿?”

“陪然然去瑞士滑雪,七点的飞机,走之前过来跟你说一声,我们大概要年后才回来了。”

他递来一张名片,又说:“这是我经纪人,他手底下有个刚出道的小艺人,过一阵子要去拍戏,他想找你去当武替,我帮你问过了,拍摄地点就在桃湾,你妈妈现在这样,你也不方便出远门,你先和他聊聊,要是想去我已经跟他说了,多关照你一下,不去也行,你自己拿主意。”

梁鹤洲接过名片道谢,问:“能请你再帮个忙吗?”

“说。”

“找个人,叫梁以材。”

“你爸?”

“嗯。”

“行,有消息了我跟你联系,那我先走了。”

“玩得开心。”

两人道别后离开,梁鹤洲回到病房,裴素丽已经醒了,说今天格外想喝牛骨汤。

他立刻赶去菜市场买菜,回到家进门时才发觉忘了买早餐,想着放下东西再出去一趟,可往里一探头,竟看到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几个小笼包和鸡蛋。

他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又退出去看门牌号,以为自己进错了门,迟疑地迈进去,看见燕惊秋在厨房,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弄出好大的动静。

他放下东西进去,喊了声“小秋”,燕惊秋看见他就涨红了脸,挠挠耳朵又碰碰头发,说:“你回来了啊。”

“在干什么?”

“我想喝水……烧水的时候被烫了一下。”

“给我看看。”

燕惊秋把手递出去,梁鹤洲握住,把他拽到怀里,捏着他红彤彤的指尖,问:“你出去买的早饭?”

燕惊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我想吃的南瓜粥,你告诉我,我一定记住,下次买你喜欢的。”

梁鹤洲觉得不真实,好像在梦里。他摸了摸他的脸颊,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

这三个字听起来这么陌生,好像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闯进燕惊秋的生活。他心如擂鼓,结结巴巴地回:“不、不用谢。”

“头还疼吗?”

“有点,马上就会好的。”

梁鹤洲握着他的指尖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说:“吹吹痛痛飞。”

他勾着唇角,眼尾上扬,眼里的笑意像水一样溢出来,春风般和软。

燕惊秋心口一热,扑上去抱住他。

“鹤洲……”

好喜欢你,好想和你一起,不想孤独终老,就算死了也要和你一起。

37.N 一棵金桔

“再这么下去,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鹤洲会陪着我的!”

“是吗?那他人在哪?”

燕惊秋环顾四周,白茫茫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再一回头,刚才还在的程庭南也不见了。

他四处乱撞,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梁鹤洲的身影,忽然脚下一空,身体被强烈的失重感掌控,仿佛从万米高空往下坠,惊惧之间叫出声来,猛地一睁眼,身旁只是冰凉的床铺。

老旧的空调呼呼作响,房间里干燥过头,呼吸时喉咙和鼻腔都在隐隐作痛,床头倒走的钟滴答滴答,细小的声响啃噬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浑身是汗,捂着脸喘气,久久摆脱不了刚才那个梦魇带来的恐惧。

天还没亮,外面又在下雪。

已经是一月下旬,过不久春节就要来了。

他看了看时间,才早晨五点多钟,梁鹤洲大约还有两个小时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