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围绕着深深的寂静。梁鹤洲拿起筷子,把碗里的水煮青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再要往下咽,喉头梗着,胃里一阵阵往上泛酸水,只能吐了出来。
他放下筷子,转身往楼上去,迈上楼梯台阶时,燕惊秋在后面喊他。他下意识想回头,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僵着身体站了良久,只觉得如芒在背,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再也坚持不下去,倚着扶手继续往上,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听见敲门声,身心俱疲,谁也不想见,闭上眼睛躲进被子里,一下子就陷入睡眠,到傍晚才醒。蛰伏在身体中的倦怠仿佛被一一熨平了,窗外月光照进屋子,寂静凄冷。
他下楼,宋寒清正抱着虞然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便指了指厨房,说锅里还热着粥,要他自己去盛。
他去到厨房,盯着窗外出神,耳边是温暖的咕嘟咕嘟的粥沸腾的声音,心情却很糟糕,恍惚想起刚和燕惊秋重逢时在这儿和他谈过一次话。他记得每一个细节。很奇怪,不愉快的事情总是那么鲜活恒常。
“干嘛傻站着。”
他回神,转头看过去,宋寒清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拿出一颗桃递过来。
“燕惊秋送来给你的,还有七八个。”
梁鹤洲接过拿在手里,被表面细小的容貌挠得手心发痒。现在才六月初,这应该是早桃,青色混着粉,硬得像块石头,大约不怎么甜。
“他来过?”
“嗯,就刚才五六点来的,问你怎么样了,我说你还在睡觉,他就走了。”
“昨天他怎么来的?”
“昨天真是一地鸡毛。然然给我打电话说要送你去医院,过一会儿又说被狗仔的车堵在路上了,还差点和他们动手。你后来不是醒了?不记得?”
梁鹤洲皱了皱眉,思绪像纠缠的毛线,“有吗?”
“有,你跟然然说不用去医院,直接来我这儿。我那时候还在餐厅,叫了几个保镖去找你们,我也就回来了。然然被你吓坏了,找了药给你,你连水都喝不下,扶你到房间让你睡觉,你还惦记着燕惊秋呢,让我和他说一声你在我这儿,后来我去接他过来的,他哭得眼睛都肿了。我还叫了个医生来给你挂水,你手背肿得根本没法下针。”
梁鹤洲全然不记得,怎么回忆都是一片空白,想着燕惊秋哭红了眼的样子,心口闷得喘不上气,再抬手看看手背,还肿着,针眼在另一只手上。
宋寒清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你这样不行啊,多少吃点吧。”
“嗯。”
宋寒清出去了。他关了火,看看锅里奶白的粥,又看看手里的桃子,试探性张口咬了一下,汁水溅出来,舌尖晕开一片甜味,没有想象中的酸涩,竟然能够下咽。
他在宋寒清这儿住了两天,每天燕惊秋都来,只是每次两人都错过,碰不上面。燕惊秋又送了葡萄杨梅来,还有一些小点心。他勉强能吃几口。
第三天晚上又开始胃疼,止痛药吞下去,他昏昏沉沉睡着,醒来快要凌晨两点,动了动身体,惊觉怀里躺着人,枕着他的手臂,一条腿跨在他腰上。
夜灯亮着,屋子里很闷,梁鹤洲碰碰他热得通红的脸颊,又拂过他纤长的睫毛,勾住耳边一绺头发摩挲,指尖止不住地颤栗。他小心翼翼低头,轻轻吻那苍白的唇,抱着人再次陷入睡眠。但不过一小时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下床,出了房间,碰巧遇上了宋寒清。他拿红酒和杯子,见到他就随手放在了地上,示意他跟过来。两人去到走廊尽头的露台。
晚风有些凉,天色浑浊,飘着几朵乌云,月亮浅浅一隅,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宋寒清倚着露台围栏,望向远处,说:“外面说吧,然然睡觉浅,晚上家里有一点动静就醒。我睡不着,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