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下来,很大,燕惊秋堵着气,也转身就走,到了路口,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望,梁鹤洲的背影在迷蒙的雨雾里若隐若现,雨水像鞭子,斜着抽打他的身体。
他一直没有回头。
在弄堂口,梁鹤洲遇到举着伞等他回来的裴素丽,裴素丽把伞递给他,他没接,径直往前走。推开家门时,裴素丽问:“值得吗?你是不是还要去见他?”
梁鹤洲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红着眼睛咬牙,哽咽着说:“不见了。”
*
程庭南找过来的那天天气特别热,气温直逼35度,是往年六月从来没有的高温。
裴素丽中暑了,梁鹤洲去接她回了家,又出门买药。
他走到弄堂口,程庭南先瞧见他,见他穿着白色背心,微风一吹就要泄出些许春光,自己都忍不住地燥红了脸。
梁鹤洲瞥了他一眼,只当没看见,径自往前走,程庭南只好跟着,寒暄说好久不见。
在店里买了藿香正气水,程庭南抢着要买单,梁鹤洲才终于开口,问他要做什么。他说就讲几句话,不耽误时间。
两人站在街边的树荫下,梁鹤洲拿出手机看时间,手插在裤子兜里,冷冷盯着他。
“说吧。”
“那个……就是……你、你能和小秋分手吗?”程庭南感觉难以启齿,自己实在是轮不到他来说。
梁鹤洲眯了眯眼睛,看着树干上鸣叫的知了,不置可否。
“虽然小秋让我别告诉你,但我想还是跟你说了好,他之所以和你在一起,其实是在和我打赌。”
程庭南打量着他的神色,并没有看见预料中的惊讶和愤怒,或者说,他什么情绪都没看到。
“鹤洲?”
“嗯。”梁鹤洲应了一声,垂了垂眼帘,心里莫名踏实许多,弥补了一些那天没把燕惊秋送回家而产生的愧意。
“你还不知道吧,他没出国,和他妈妈闹得厉害,被软禁在家里,几张银行卡全都被停了,他妈妈一天就给他吃一顿饭,你说,他不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对不对,你就跟他分手吧,让他死心,他也能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
梁鹤洲等了一会儿,问:“说完了?”
“……他是有些极端了,但你别担心他会陷在里面,小时候凯撒去世,他虽然也伤心,但很快就走出来了,所以”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走了。”
程庭南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想要追上去问,抬眼看去已经没有他的影子了。
不过几天,舒琼也找了来,烂俗的戏码,递来一张支票,要他和燕惊秋分手。他没有拿钱,默默听舒琼说完,起身离开了。
不久,讨债的人日日上门来威胁,险些打伤裴素丽。原先因为梁鹤洲上学没办法躲,现在两人商量过后决定搬家。
离开桃湾的前一天,梁鹤洲去找燕惊秋,在那幢豪华的别墅附近站着,犹豫要不要去见他的时候,看见程庭南推开栅栏门,拉着燕惊秋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