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8)

听筒里传来轰然巨响,女人将挂断的电话扔在一旁。她拿起桌上的照片端详片刻,一张发黄的半身照女子面容清秀笑靥如花,另一张相片身材娇小的白晓茹坐在秋千上瀑布般的黑丝随风摆动轻舞飞扬。女人眼里跳动着火苗,直至手中的相片化为灰烬脸上的冷峻也未变丝毫。秦伟江挂断正在录音的通话,瞥了一眼瘫软在绿化带里一动不动的白晓茹。

黎明前至暗时刻的远郊十字路口,一辆前脸受损严重的奔驰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远方的地平线露出一丝橙红,不时万物将复苏黎明亦将至。此刻无人留意清冷的路口,女孩仰面朝天鼻息微弱,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被她口中喷涌的鲜血染成殷红,一抹金色映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如山似潮般的倦意向她袭来,白小茹卷曲的睫毛上几滴细小的泪珠将那抹温暖的金色倒映,仿佛将死之人对生的渴望。这一刻东升的旭日开始唤醒世间万物,这一刻女孩缓缓闭上疲惫的双眼任由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抢救室的灯从黎明亮到了下午,林向泽头发凌乱神情焦急在抢救室门来回踱步,他不时双手合十嘴里祈祷着神迹的怜悯,不时用头将厚厚的墙壁撞的嘭嘭作响!惊恐的护土带着保安将陷入癫狂的林向泽架起那刻,眼前的男人让他们莫名心痛。座椅上的林向泽表情木讷,混浊眼里一汪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淌过他消瘦的脸颊杂乱的胡茬,失魂落魄的他嘴里兀自碎碎念着。抢救室的灯熄灭那刻众人不约而同转身等待着医生庄严的宣判。后知后觉的林向泽缓缓起身,在他晕厥前耳畔依旧回响着医生的话语:“病人伤情太重我们已经尽力,能不能挺过去全靠她自已!”

医院大厅高一航怀揣厚厚的一沓钱,自从上次将父亲高树全气进医院,他便成了二老中的忤逆之辈。尽管隔天他手握巨款出现在父亲的病床前并利索的预交了大笔住院费,可顽固父亲的好脸色依旧没有出现。郁闷的他刚刚踏进大厅超市准备买包好烟,一名头上贴着创可贴的男子将他撞个满怀,那人没有道歉反而一声不吭闪身走了,只留满腔怒火无从发泄的高一航呆留原地。浑浑噩噩的林向泽奔向大厅收费处,脑门处的创可贴显得滑稽异常,这些日子他满脑子都是昏迷不醒的白晓茹,至于适才与谁撞在一起他却毫不在意。

高一航骂骂咧咧向超市走去,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按在了他的肩头,疼痛传来他正欲转身爆粗,背后传来男人粗犷的询问:“高一航?”无名怒火涌上心头他面露愠色大声赫问:“你她妈的谁啊?”

喧闹的大厅人仰马翻,众人惊诧的呼声里林向泽看到一个头顶黄毛的年轻胖子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摁倒在地,直到那人被架出去众人依旧如石化般矗立当场,只留下乱了分寸的保安大呼小叫!“那人不就是我刚才撞到的胖子?”林向泽摸摸自已胀痛的脑袋暗自腹诽。

斑驳破旧的渔船在宽阔的西江边随波摇曳,船主秦大爷皱眉一口口抽着旱烟。狭窄的船舱内宋献趴在一床染血的褥子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姜翠翠艰难为宋献擦拭不断渗血的伤口。秦大爷破旧的衣服松垮垮的套在她瘦弱的身躯。神色悲鸣的她泪眼婆娑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惊心动魄的场景历历在目。闪着寒光的斧头向她劈来的生死攸关时刻,是眼疾手快的宋献将他拽进怀里。男人宽阔的脊背将她与死亡隔绝,确保她一时的平安,代价是如今宋献的命悬一线。惨烈的画面伴着血腥的甜蜜交叉冲击着姜翠翠纷乱的思绪,满腹的悲鸣混着瀑布般的泪水倾泻而下。

“别哭了闺女,既然你们不能去医院治疗,我来想个法子,至少能保你家男人不被阎王爷收走!”秦大爷瞥了一眼凄凄艾艾的姜翠翠佝偻着腰下了船。青色的烟雾缕缕如丝,如同老人被绵长悲苦浸染的一生。老头暗自叹了一口气,干瘪的嘴喃喃自语:“丫头!如果没有那场大洪水,估摸着也该和这闺女一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