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开口，高个子的男人动作稍顿，试探问：“纪纾？”

纪纾皱眉，警惕地后退，男人紧接着拉下口罩，“是我。”

看清他的样貌，纪纾微讶：“你是……”

“王子言，”男人戴上口罩，眨眼冲他比了个wink，“不记得了？”

“……”

视线掠过纪纾左手上的戒指，王子言眼角带笑，语气轻快：“好久不见。”

正巧超市在播放王子言的情歌，舒缓的男低音娓娓道来，唱着爱而不得的青春。

纪纾尴尬地错开视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寒暄。

他和王子言高中同学，关系称不上热切，自从某件事后，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当了两年陌生人。

后来进入演艺圈，才知道王子言做了歌手。

对面的人似乎不在乎他的沉默，自来熟地瞅瞅推车里的各种丸子和肥牛羊肉卷，扯起话题：“哇，你买了好多，准备回家吃火锅吗？”

纪纾：“……嗯。”

“这个天气的确很适合吃火锅，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清汤。”

“好巧，我也喜欢清汤。”

纪纾：“……”

尬聊持续了半晌，以纪纾手机铃响打断，纪纾偷偷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抱歉，拿起手机，看见名字时一愣，连忙接起。

“喂？”

“纪老师。”

淡如冷泉的声线响起，纪纾下意识握紧手机，“嗯，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环境不算安静，很吵，似乎有许多人在同时说话，纪纾放轻了呼吸去听。

“今晚有事，不用等我。”靳琛说。

纪纾张张嘴，看着满车的食材，到嘴的话卡在喉咙里。

此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阿靳，马上就开始了。”

“嗯，”靳琛低应，继续对纪纾叮嘱，“早点休息，我尽量早些回来。”

“哦……”

嘟嘟，手机传来忙音。

王子言的目光一直落在纪纾身上，见他挂了电话，方才亮起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从中嗅到了失落的难过。

一手插进兜里，王子言状似不经意问：“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很好吃，要去试试吗？”

纪纾摇头，礼貌地道谢告别，推着推车去结账。

回到家，鲜虾被做成了百合虾仁，其他食材干脆也都炒着吃了，剩下的丸子放进冰箱里。

夜里洗过澡，纪纾不想回空荡的卧室，挑了本书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

等书翻了一半，连通地下车库的电梯打开，靳琛走了出来。

纪纾连忙站起来迎过去，却瞧见了他身后跟着的曲秋远。

心中警铃大作，纪纾抓住靳琛的手腕，喊他：“老公。”

浓郁的酒气冲入鼻腔，像在酒坛里泡了一整天，纪纾担忧地蹙眉，正想说点什么，抬头撞进靳琛冰冷的眼神里。

血液霎时冻住，似被丢进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彻骨严寒，死水般的黑眸不含半分情感，纪纾头皮发冷，害怕地松了手，后退半步。

收回目光，靳琛自顾自地上楼。

曲秋远宽慰地冲他笑笑，“不用担心，阿靳只是喝多了，这人喝多了谁都不认。”

纪纾抿住唇，沉浮商海的确需要参加各种应酬，但以靳琛的身份，若不是自己想喝，没人敢灌醉他。

仿佛看出了纪纾的心思，曲秋远解释道：“赵总算得上我俩的长辈，阿靳替我挡了几杯，”说着摇摇头，无奈般，“这酒后劲太大了。”

纪纾静默片刻，下了逐客令：“谢谢曲先生，时候不早了，我让司机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