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厉封笑，替他整理头上的纱巾，又蹲下身，重新挽好他的裤脚，叮嘱：“很多石头，别划伤脚。”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时安快走了几步，弯下腰开始捡贝壳。

海浪推上礁石滩，林时安沿着那条不断消失又出现的白线，一步一停地往前走。

风吹着他的衣服晃动，若隐若现出背上清晰的肋骨。

林时安好几次差点摔倒，又赶紧将自己稳住。

他不能弯腰太久，否则窒息感会让他头晕，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厉封跟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偶尔回头，拿起刚捡的贝壳炫耀。

“看，好看不？”

“蓝色的，是不是很少见！”

林时安又回到了他的少年。

风太大了，卷起沙子飞进厉封的眼睛，他忍不住想流泪，索性捡起一块尖锐的礁石，扎进手心的伤口里。

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答应过林时安不会再哭了。

*

他们走了很久。

林时安手里的贝壳已经攥不住，齐茗拿出准备好的小瓶子，帮他装着。

“我回去让佣人洗干净，再给你送回来。”

“嗯。”林时安笑。

他们小时候经常这样，洗净后的贝壳不会有味道，林时安喜欢把它们放在橘子味的汽水里泡上几天，发现会损伤贝壳颜色后，便不这么做了。

他很开心，想在海边等落日，却突然咳嗽起来。

厉封有点紧张，“回去吧，明天再来。”

“可是……”林时安有点犹豫，他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有明天。

齐茗劝道：“你卧室窗口也能看到，明天再来海边看。”

林时安同意下来。

三人驱车回去。

到家时，林时安已经累得开始打瞌睡，厉封将他抱上了床，又把自己整理干净，躺在他身边。

“我要……洗澡……”林时安半睡半醒地嘟囔。

“已经带你洗过了。”厉封哄道。

“你骗我。”林时安眯起眼睛。

厉封笑，轻轻吻在他眼睛上，“睡吧，安安。”

“可我还不想睡，我想再看看你。”

“……好。”

林时安半睁着眼睛，就这么静静盯着眼前的人。

半晌，他问：

“厉封……”

“嗯？”

“你说得爱我是真的么？”

“是。”

“那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么？”

“愿意。”

“包括死么？”

“嗯，”厉封握住他的手，“我陪你一起死。”

那只手抽了回去。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再爱我了。”

“……为什么？”

“……我不想要了，我不爱你了……”

“……”

“行么，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