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林时安皱眉。

“嗯。”

嘴上虽然答应着，手却依旧没停，厉封甚至又从帽子里拨出了几缕头发，将他的眼睛遮了遮。

“干嘛？”林时安不解，“不是你说太长会挡眼睛的么？”

“我后悔了，”厉封盯着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眼睛。”

“……”

*

钟声渐近，总算快要到顶，人群也熙攘热闹起来。

两人拜了香出来，撞见一对父子，小男孩坐在爸爸的脖子上，手里举着糖葫芦，指远处：“是大钟！”

林时安盯着糖葫芦多看了几眼，又顺着他指得方向往过看，果然看到了金色的一角。

“快走吧。”他叫上厉封，加快了步子，挤入人群。

钟前排满了人。

金色的铜钟几乎有三层楼高，簇拥在古树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时安突然有些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敲这么大的钟。

转头正想和厉封分享，结果身后没有人。

他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找到。

心忽然有些慌。

正要离开队伍找人，突然被一只手拽住。

“安安，我在这儿呢。”厉封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我去给你买糖葫芦了。”

林时安看着那串红红的山楂，气道：“谁要你去给我买了，走也不说一声。”

“好了好了，对不起。”厉封半拽着他，将人拥进自己手臂里，“我一直看着你呢，不会把你弄丢的。”

“滚……我是怕你丢了……”

“吃个山楂消消气。”糖衣碰到唇边。

林时安不情愿地张开嘴，咬了一口。

“甜么？”

“凑合吧……”

但事实上是很甜的，甜到林时安不敢相信，原来山楂可以是这个味道。

蜜糖在嘴里慢慢化开，他看向厉封，情不自禁拽住了他脖子上垂下的围巾角，低声说：“下次别一声不吭消失了，就算是给我买东西也不行。”

“嗯，好。”

*

最后一颗山楂下肚后，两人排到了敲钟队伍的最前面。

厉封提醒道：“安安，敲钟的时候记得要许愿。”

林时安点头，一时却想不到什么愿望。

几个月之前，他在天台上遇到厉芯阳，萌生了回家的希望，可如今，他却忽然不太想走了。

林时安看向身侧，厉封应该会许愿厉芯阳的身体恢复健康吧，又或者希望自己能实现理想，做个大明星？

毕竟新年祈福不就是这样么，希望学业有成，希望家庭美满，希望亲人健康。

这些林时安似乎都不需要。

他垂着头胡思乱想时，厉封已经牵住了他的手。

“走吧，安安，我们一起敲钟。”

一起么？

林时安看到了前面的那些人，一起敲钟的都是结伴而来的情侣和夫妻，他和厉封凭什么一起？

他甩开厉封的手，闷声说：“不要。”

“听话。”

“不。”

“……”

厉封不再劝，只是又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林时安没再甩开他。

立在钟下，感受更是不同。林时安抬头仰望金钟，恰好飞过两只黑鸟，他接过住持递来的钟杵，将手里的人攥紧了一些。

那个人回应了他。

“安安，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