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修踉跄着跪倒,雨水顺着他发梢滴在西装上,狼狈得像条丧家犬。

看着曾经爱他入骨的女人,如今却如此亲密依赖另一个男人,他心如刀割。

可顾晏修不想反抗。

因为小宝死了......被他害死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是他害了自己的孩子,也逼死了自己的妻子,他双眼血红充满了悔恨。

乔时宜看着男人眼尾骤然泛红,说出的话丝毫不带心软。

“当年你亲手害死小宝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窗外电闪雷鸣。

顾晏修看着忽明忽灭的白光,突然想起乔时宜最怕打雷。

那年台风夜她蜷在沙发角落发抖,他举着蜡烛找备用电源时,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求他别走。

结婚五年,每次打雷他用身体捂住她耳朵,把她护在怀里说“我在”。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他顾及夏月梨的救命之恩,却忘了乔时宜为了这个家,一忍再忍,耗尽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恍惚间。

他好像真的看到大门被推开,乔时宜像从前一样扑进他怀里。

“老公,抱抱......”

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却扑了个空。

画面消失前看见她嘴唇开合,眼泪砸在手背的温度升温。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觉。

从前未曾察觉,她在自己的心中竟然已经占据了那样重要的位置。

那段时间乔时宜的反常举动在眼前一一闪过。她曾把最柔.软的心捧给他看,他却嫌那温度烫手。

那些他自以为是痛彻心扉的妥协,

如今都化作荆棘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着他的心脏。

更讽刺的是,他把她的沉默解读成默许,将她的挣扎扭曲为欲擒故纵。

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看不到任何光亮。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七个小家伙挤在门框里。

小奶音此起彼伏:“妈妈呢?”

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小山,顾晏修掐灭烟头站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在儿童涂鸦墙上投下巨大阴影。

他愣怔了片刻,也像是才刚反应过来一样,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化作一句沙哑的:“爸爸带你们去见......妈妈。”

那辆黑色迈巴赫正压着黄线调头,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露出乔时宜被封南城抵在座椅上的侧脸。

“顾总,要跟上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顾晏修看着那个本该叫他老公的女人替身旁男人整理领带,无名指上的钻戒格外刺眼。

他突然想起六年前婚礼现场,乔时宜也是这样为他抚平领带,在他为她戴上戒指时仰起脸笑得眼睛发亮。

顾晏修太阳穴突突直跳,裤兜里的戒指盒硌得手指发疼。

那枚翡翠戒指,他本打算在结婚纪念日求她原谅,哪怕她当时已经在计划离开。

“不用了,回家。”

人绝望到极致的时候,会开启自我防御机制。

顾晏修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他无法接受,乔时宜已为人妻,孩子即将不属于的事实,于是便自己骗自己,固执的认为,乔时宜只是在气头上。

一个在乎婚姻的女人生气哄哄就会好。

他不过是小小地让妻子吃了点小苦头而已。

既没动手打她,也没开口骂她,就只是把她关起来,让她在禁闭室和死猪住个几天。

他去咨询了专家,专家说就那种程度,根本不会要人命。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