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烧得通红的脸,又看向墙角,那里有我用粉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两个牵着手的小女孩,头顶写着「姐姐和安安」。

「……」

她的眼泪砸在我脸上,比发烧时的体温还要烫。

24、

后来听说,周予薇是听到管家说「仓库电路老化,上次差点闷死只野猫」才冲来的。

她抱着我穿过花园时,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周临川。

「让开。」她声音嘶哑。

周临川没动,目光落在我潮红的脸上:「你干的?」

周予薇的眼泪还在流,嘴角却扬起冷笑:「是又怎样?你要为你的小傻子报仇吗?」

出乎意料,周临川侧身让开了路。

「她在发高烧,」他平静地说,「你每耽误一秒,就是在杀人。」

周予薇像被捅了一刀般踉跄后退,差点摔进玫瑰花丛。

25、

我是在半夜醒的。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眼睛疼,左手打着点滴,右手却被人紧紧攥着,周予薇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床头柜上放着那盒草莓糖,已经拆开了。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她立刻惊醒:「……还疼吗?」

我摇摇头,剥了颗糖塞进她嘴里:「甜的,吃了就不哭了。」

周予薇含着糖,突然把脸埋进我病号服里,肩膀抖得像暴风雨中的蝴蝶:

「对不起…对不起…」

26、

自从仓库事件后,我开始怕黑。

不是五岁周念安那种撒娇式的怕,而是真真切切的、会从噩梦中尖叫惊醒的恐惧。

第一次发作是在凌晨三点。

我梦见自己又被锁在仓库里,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啃我的脚趾。惊醒时,冷汗浸透了睡衣,喉咙火辣辣地疼,原来我真的在尖叫。

门被猛地推开。

周临川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底还带着没睡醒的戾气。

他手里攥着把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

我们对视了三秒,他突然转身就走。

五分钟后,他抱着枕头和被子回来了,一言不发地铺在我床边的地毯上。

「睡吧,」他背对着我说,「我在这儿。」

27、

第二天晚上,周予薇来了。

她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周临川给我念童话书,如果《格林童话》被他用播报新闻的语调念出来还能算童话的话。

「你明天有董事会,」她突然开口,「我来守夜。」

周临川头也不抬:「用不着。」

「你连《小红帽》都能念成凶杀案现场,」周予薇冷笑,「是想让她做噩梦升级成精神病吗?」

「……」

周临川合上书,起身时瞥了眼周予薇藏在背后的手,那里露出一角粉色包装纸,是草莓糖。

他嘴角抽了抽,把书扔给她:「别喂太多,牙会坏。」

28、

父母发现这个守夜轮值制度,是在某个暴雨夜。

那天雷声太响,我吓得钻进了周予薇的被窝。

她僵得像块木板,却在我发抖时下意识拍我的背。

周临川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周予薇抱着我,我抱着她的胳膊,两人缩在儿童床上的样子活像两只淋雨的鹌鹑。

「……」

他转身要走,却被周予薇叫住:「喂,你妹妹一直喊冷。」

最后我们三个挤在地铺上。

我睡中间,左手被周予薇攥着,右手被周临川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