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又踏了一步，眼底的红血丝愈发狰狞，声音里带着哀求。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他想上前去抓她的手。

然而，温昭然却像被蝎子蜇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向后一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别碰我！”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战栗。

方池雲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心疼得像是要裂开。

他终于切切实实地，看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

他这才发现，他所谓的爱，带给她的，只剩下恐惧。

温昭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身体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顾恒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整个人裹住，隔绝了方池雲那道几乎要将她烧穿的视线。

“方先生，”顾恒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想，昭然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他不再给方池雲任何开口的机会，揽着温昭然的肩膀，转身就走。

方池雲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被另一个男人拥着，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街角。

他想追，可双腿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柏林的冷风灌进他的身体里，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

方池雲的出现，像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温昭然那些不堪的回忆。

回到住处，她就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顾恒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唇边，她却毫无反应，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他蹲在她面前，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抚。

“昭然，别怕，有我。”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温昭然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焦距，她缓缓转过头，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

她抓住顾恒的衣袖，指节攥得发白。

“带我走，顾恒，带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她哭得撕心裂肺，将这几年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宣泄了出来。

……

方池雲不肯走。

他的车就停在温昭然公寓对面，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几乎都耗在车里，就这么不吃不喝地守着温昭然。

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仿佛看到了大学时的温昭然，穿着白裙子，抱着小提琴，从楼里走出来，笑着对他说：“池雲，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伸出手，幻影便碎了。

只剩下满目疮痍的现实。

第二十三章

方池雲看见顾恒每天早上都会为温昭然买来新鲜的花，插在窗台的玻璃瓶里。

他看见顾恒陪着她，在康复室里做那些枯燥又痛苦的复健。

有一次，他看见温昭然疼得浑身是汗，嘴唇都咬破了，却还是一声不吭。

顾恒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去她额角的汗珠，然后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碰她一下，却处处都是无声的温柔。

方池雲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柠檬汁里，又酸又涩，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做些什么。

他匿名向那家康复中心捐了一大笔钱，指明要引进全球最顶尖的设备。

他查到了当年在监狱里动手的那几个人，用尽手段，让她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可做完这一切，他心里的那个窟窿，非但没有被填满，反而越来越大。

空得让他发慌。

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