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东家，别来无恙？”沈云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晏清强撑着跪直身体：“云舒，我知道你恨我，但求你放过顾家。”

“他们对你不薄，老夫人待你如亲生女儿……”

沈云舒冷笑一声：“顾晏清，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

他急切地点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选择了倩倩，你心中不平……”

“所以你以为我是因爱生恨？”

沈云舒缓缓蹲下身：“顾晏清，你可还记得你五十大寿那天，对我说过什么？”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什么五十大寿？”

“你说，我窃取了本该属于柳倩倩的人生。”

“你说，我那些惊才绝艳的设计图样与秘方，皆是窃取自柳倩倩。”

“你还说，要将柳倩倩的牌位请入顾氏宗祠，取代我正妻之位。”

顾晏清脸色惨白。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重生了，顾晏清。”

“我们相守半生，患难与共。我将你与整个绣庄扛在肩上，呕心沥血。”

“而你，在我五十岁那年，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羞辱我，否认我一生的心血。”

“你说我窃取了柳倩倩的人生，你可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绣技！”

顾晏清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坐在雪地上。

“我亲手养大的女儿，也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鸠占鹊巢的卑鄙小人。”

“我含恨而终，重生至此，只为让你们尝尝背叛的滋味。”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拯救柳倩倩的英雄，却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背叛者。

“云舒，对不起……”他痛苦地捂住脸。

沈云舒转身欲走。

“云舒！”顾晏清突然爬起来，想要追上她。

站在后面的萧策衡一个眼神，护卫立刻上前，一棍子重重打在顾晏清的右腿上。

顾晏清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雪地上。

萧策衡冷冷地说道，“这一棍，是让你记住，永远不要再踏入京城一步。”

“否则，下次断的就不只是一条腿了。”

7

、

顾晏清拖着废掉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江南。

从前车水马龙的流云绣庄，如今门可罗雀。

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昔日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

他敲遍了江南城所有富商的门第。

这些人从前见到他，都是满脸笑容，争相巴结。

如今却个个避之不及，生怕沾上晦气。

“顾少爷，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可是得罪了皇后娘娘的大事，谁敢插手？”

“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顾晏清来到牢狱，见到了被关押的母亲。

老夫人憔悴不堪，花白的头发散乱着，再也没有从前的雍容华贵。

“娘！”

顾晏清跪在牢门前，声音哽咽。

老夫人看到他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晏清，你的腿怎么了？”

“娘，孩儿无能，救不了顾家。”

顾晏清痛苦地闭上眼睛。

“沈云舒不肯相助，她说她也重生了。”

老夫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