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当年亲手为岑念求来的平安镯她戴了那么多年,从未离身。
季承誉猛地后退一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他努力睁大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世界。
他不敢承认,可却再也无法否认。
白布之下,确实是岑念。
站在旁边的护士见惯了生离死别,可看着季承誉眼眶猩红、神情癫狂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低声嘀咕:“既然这么在乎,怎么现在才来?”
说完,她便识趣地离开了。
季承誉蹲下身,轻轻将那只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他不住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啜泣。
他这一生,一路顺风顺水,从未像今天这般无助。
哪怕是曾经被人背叛,流落到命悬一线的地步时,他也从未有此刻天崩地裂般的感觉。
脑海中闪回的是岑念临走前那句话:“我要睡了。”
他没在意,只是说“好”,就匆匆转身离去,为了赶去见白姝予。
后来,他有无数次可以再见她的机会,却每次都被他亲手舍弃。
直到现在,她真的应了那句“我要睡了”,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
季承誉喉头发紧,眼泪猝不及防地决堤。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原谅我”,可悲怆仿佛在喉部打结,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伸手,想要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最后一眼。
助理恰好赶来,看到这一幕,忙上前拦住:“季总,这不合礼数。”
他望着季承誉通红的眼眶,语气放缓:“岑小姐那么爱您,她一定也不愿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她那么爱他。
可他又做了什么?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指节冰冷僵硬,毫无温度。
想到这,季承誉竟然生生呕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
醒来时,已经躺在病房里。
白姝予守在床前,见他睁眼,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滚。”
白姝予脸色一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叔叔...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他的怒吼震得房门都在颤,白姝予吓得倒退一步,眼眶一下子红了。
“那小叔叔你先休息,我...我下次再来看你。”
那一瞬,白姝予只觉得但凡自己晚走一秒,面前的人是真的会杀了他。
季承誉没再看她,也没留在医院。
他回了家,回到那栋空荡荡的别墅,屋里漆黑一片。
季承誉想到离开前,助理告诉他,岑念已经送去火化了。
他淡淡的嗯了声。
他看见了助理愕然的表情,却依然面无波澜。
他不相信。
不信那个冰冷的、戴着平安镯的尸体就是岑念。
那不是她。
他的念念,一定是生气了,一定是躲起来了,不愿再让他找到。
她不会死。
季承誉反复告诉自己。
夜很深,屋子里却没有一点灯光。季承誉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岑念的一颦一笑。
门锁“咔哒”一声响。
他下意识抬头,眼中浮现出一瞬期待。
可那人影走进来,瞬间打碎了他所有幻想,是白姝予。
季承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哪来的钥匙?”
白姝予却毫不在意,兴奋地冲上来,一把抱住他。
“小叔叔!阿虎都告诉我了,原来你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