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衬衫边缘露出的脖颈、手腕、以及大部分手掌都被缠满了绷带,皮肤边缘露了点血液不畅的青色。可以想象衣服下的躯体被绷带包裹到什么程度。

隔着几层布料,茏都能摸到对方突出的脊骨,简直如同细皮嫩肉的豌豆公主,

……好瘦啊,这个人。明明身高看上去也有一米八多,但为什么这么轻。

“……”

对方似乎还有意识,被抱住以后身体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额发间露出一点苍白的额头挨着墨绿发青年的颈窝,如同厮磨般轻轻一贴。

“”

茏忽然觉得一种奇异的电流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这束电流从骨骼和血肉间将什么东西“拆分”了出去。

下一个瞬间,他的手臂一沉。

触手全部消失了。

与此同时,监视器也又一次转了过来。

“……!!”

千钧一发之时,茏的手肘摸到了一块可以活动的窗户。他立刻用力一推,在狭小的窗口间抱着风衣男人一起跌进了大楼内部。

“……呼。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的触手只有过为了自保而失控,但从未消失过啊?

茏连忙观察四周。

略微刺鼻的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室内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墙上点燃的两三根烛火。角落的架子上堆满了锁链、烙铁和尚未点燃的煤块,墙上还有铁铐……这大概是一间刑讯室。

……果然是黑手党的大楼啊。

身为潜入者,茏自知不能多停留,但看着身侧刚刚救下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你是谁,你没事吧?”

地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但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直紧抓着墨绿发青年的手。茏也不好挣脱,只得让对方握着。因为卷卷软软的发丝盖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茏为了看清对方的脸而拨开对方的额发,察觉到对方的发色并非是黑色,而是略浅一些的鸢棕色。

“……”

在被茏的手指触碰到脸颊的瞬间,男人缓缓睁开眼。

同样深色的瞳孔定了几秒,然后像是被荡起涟漪的幽深潭水,在极细的烛光下泛起微不可见的波纹。是一口藏在山崖和岩石下的、从未被光照过的深谭,也没有任何存活的生物,也无法映照出任何东西的影子。

“你能说话吗?”从对方坠落的情况来看,难道是被港口黑手党关起来折磨的受害者吗?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茏觉得自己仿佛朝某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投了一颗石子,没有一丝回响。

男人微微抬起头,仿佛在适应室内的光线一般,瞳孔没有任何聚焦。然而若茏仔细看,会发现对方全部的视线都在他身上。

见对方不回答,茏叹了口气,低下头又尝试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然而触手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若能力不恢复,自己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而且也得把这个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身侧忽然传来一句语气平静的简短呼唤。

“茏。”

“诶?”

墨绿发青年正思索着,于是毫无防备地、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

因为【人间失格】而短暂丧失了【】的青年和普通人无异,被这记又快又狠的手刀给打晕了过去。

墨绿发青年向后跌靠在墙上。原本毫无动静的鸢发男人跪坐起身,调整了一下与青年双手相握的姿势他冰冷的指尖插入青年的指缝间,是仿佛缠绵的十指交握。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无比熟悉这间房间,随手就从墙壁上摘下一盏烛台。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