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急。”陆沉声音很温和,“你醒了就好。”
林晚住院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人来找她。
没有人报警,没有人登报寻找失踪者,没有人提起林晚这个名字。
她像凭空被从世界里抹去。
她开始做梦,梦里有血、有麻袋、有冰冷的水,哭声、棍棒声、男人的怒吼,还有婴儿的啼哭声交织不清。
她常常在梦中惊醒,背脊湿透,双眼空无一物。
“我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她终于问出口。
陆沉没有回答,只递给她一杯温水。
“有些过去,忘了也许是好事。”
“但我不想一无所知。”她低头,眼眶微红。
“那就慢慢来。”他轻声说,“我可以陪你。”
医生建议她出院后静养。
但她无处可去。
陆沉给她安排了住处,一间在城南的复式公寓,简洁干净,家具一应俱全。
林晚站在阳台上,指尖紧紧拽着围巾。
“你可以先用这个名字,”陆沉将一张身份证放到她手中,“林晴,生于1998年,北方口音,无职业记录。”
她低头看着那张证件。
照片上那张脸陌生却真实。
林晴。
“是我吗?”
“是你新的开始。”陆沉看着她,声音温和,“你不需要追溯过去,你只要活下去。”
林晚轻轻点头,喃喃重复:“林晴。”
林晚搬进公寓后,生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她每天读书、练字、看新闻,慢慢适应这个新城市。
陆沉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带她买菜,帮她换窗帘,修水管。
他从不多话,却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时候她会问:“你为什么帮我?”
他答得很简单:“因为你值得被救。”
“可你并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值得。”
半个月后,她在柜子里翻出了一本日记本。
是新的,但第一页已经写了一句话:
从今天起,林晚死了,林晴活着。
她怔了怔,眼睛慢慢湿了。
这句话她不记得写过,但却像从心底冒出来的。
即使她不记得过去,心也会自己留下痕迹。
一个雨天,她听见窗外滴答作响,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画面,破旧仓房,沾血麻袋,一双小小的手探出袋口。
她失声尖叫,抱头蹲下,整个人抽搐不止。
陆沉破门而入,冲过来抱住她:“没事,没事,是梦。”
她死死揪住他的袖口,哭得歇斯底里:“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是不是害死了谁?”
“不是你,”陆沉把她护进怀里,声音低哑,“不是你。”
她浑身颤抖,脸埋在他肩膀上,不停重复: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孩子,但我失去他了。”
“你还有机会。”他低声说。
“林晴,你还有机会。”
那个夜晚,她第一次没有梦到水,也没有哭。
窗外雨停了。
林晴睁着眼,轻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