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我们又要打起来,李夏东指我鼻子呵斥:
“乔南!彭洋和你夫妻一场,家里就算再困难,也不能让弟妹受委屈!”
他把我拽到河边,让我看刚洒下去的骨灰。
“彭厂长生前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中秋好不容易抢的甜品票,他一张不留,都给你和你女儿买了月饼,每月一百工资,没捂热就塞进你的口袋。”
“现在彭洋死了,他的弟妹理应由你照顾。”
李夏东轻拍我的肩膀,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是心疼燕燕,可你对她再好,她也是个姑娘,将来总是要去别人家当媳妇的。”
“正好弟妹带了个男孩来,你好好照顾他,既对得起地下的彭厂长,也能给你自己留个养老的根。”
身后猛然传来闷响。
我转过头,看到彭光阳死死掐着女儿的脖子:
“死赔钱货!拖油瓶!”
“你和你妈在船上搬大粪时,我和爸爸妈妈可是在游船上吃月饼,你知道什么是月饼吗,连电影都没看过的乡巴佬!”
我常年在船上工作,县里的消息向来知道得慢。
要不是李夏东说漏嘴,我再花一辈子也不知道。
彭洋说厂子效益不好的几年,他居然当上了厂长,每月工资甚至有十张大团圆。
十张大团圆。
能让女儿不必饿着入睡,也能让我再不用穿着破衣服上船,在湿风里冻得昏死过去。
前世今生这么多年,他竟没有一刻告诉我真相。
想到用五元精打细算的日子,我狠狠抽了刘若梅一耳光。
2
“彭光阳是你和我老公的私生子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偷我老公的钱还敢叫我替你养孩子,你好大的脸!”
我发誓要撕烂他们光滑的脸蛋,李夏东却又一次拦住我。
“乔南,乔南你冷静点。”
我不听:“把钱还给我!那是我和我女儿的钱!”
“彭洋吃我的喝我的,内裤料子都要我借钱买,他凭什么把钱都给刘若梅!”
“我女儿因为交不起药钱高烧成傻子的时候,这狐狸精怕是还和彭洋挤同一个被窝,丧天良的畜生,你怎么不跟彭洋一起死了!”
两世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吼出来。
我忍不住大哭,以为李夏东会替我狠出一口恶气。
他却扬手抽了我两个耳光:
“你再骂刘若梅一句试试!”
“为了点钱连这种下三滥的话都说得出口,彭厂长怎么就娶了你这种自私的疯婆娘?!”
李夏东厌恶的语气让我惊呆了。
他和我一起开船,自十五岁开始便是我最敬爱的师傅。
刘若梅算什么?
李夏东凭什么和彭洋一样,为一个陌生女人如此欺负我?!
李夏东脸上没丝毫的愧疚,转头抱彭光阳上了三轮车。
“放心吧,弟妹,彭洋是我好兄弟,乔南这个白眼狼不帮忙,我替彭厂长照顾你!”
刘若梅笑着说了谢谢。
李夏东傅扶她上车,临走前,将兜里的杂七杂八的票券一股脑扔下堤坝。
“死人的忙都不帮,以后别再叫我师傅,我没你这么冷血的徒弟!”
他扔下的是我拜托他找工作时塞的钱票。
分配工作的派遣书被李夏东塞进刘若梅口袋。
他满眼怜爱地看她:“这是我们县里最好的厂,我和彭洋曾经就在这工作,你有什么不懂,大家都愿意帮忙。”
他话有所指,让我猛然反应过来。
无论是卫生所的医生,还是彭洋从前厂里的